夜色如墨,鲁邾边境的平原上,宋邾联军的大营铺开一片。篝火点点,在浓黑里泛着昏黄,像被风吹散的星子,忽明忽暗。
士兵们大多蜷在帐篷里睡熟,鼻鼾声此起彼伏。只有少数哨兵来回踱步,哈欠打得眼泪直流,手里的兵器耷拉着,靴底碾过草叶的轻响都能惊得他们一哆嗦,毫无防备。
曹复率领中军精锐,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抵达大营外三里处。改良后的小型投石机整齐列阵,木质支架裹着湿布,避免碰撞发出声响。
工匠们蹲在机器旁,手指麻利地缠紧油布,将灌满油脂的陶罐固定在投臂上——这是曹复借鉴现代燃烧弹改的,罐身薄脆如蛋壳,落地就碎,油脂燃得迅猛,还能黏在帐篷和甲片上,扑都扑不灭。
“都瞄准大营中心,听我号令,齐射!”曹复压低声音,指尖抚过投石机上的简易准星,那是他按现代标尺改的,刻着细密的刻度,能提高三成命中率。
公输墨蹲在最后一台投石机旁,手掌按住投臂试了试张力,额角的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安国君放心,这些小家伙看着不起眼,射程够劲,火罐落地必燃,烧不死也得呛晕!”
曹复点头,抬手举起复合玄铁剑:“放!”
数十台投石机同时发力,投臂带着风声甩出,火罐划破夜空,拖着淡淡的火星,像一群失控的流萤,直坠联军大营。
“噼啪——轰!”
第一只火罐砸在中军大帐的帆布上,陶罐瞬间碎裂,滚烫的油脂泼溅开来,火焰顺着布料疯长,眨眼间就把大帐烧得通红。紧接着,更多火罐落地,整个大营瞬间被火海吞没,浓烟滚滚升空,呛得人喉咙发紧,忍不住剧烈咳嗽。
“敌袭!敌袭!”哨兵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睡梦中的士兵们慌乱惊醒,有的光着脚就往外跑,有的还没摸清方向就被绊倒,互相推搡踩踏,营地里乱成一锅粥。
曹复拔出长剑,剑身映着火光,高声下令:“全军出击!不留活口!”
鲁国士兵如潮水般冲向大营,复合玄铁矛刺破火焰,精准地扎向慌乱的联军士兵。联军士兵毫无还手之力,有的被火烧得嗷嗷直叫,翻滚着试图灭火;有的被长矛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惨叫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惨烈得让人不忍卒睹。
曹复骑着战马,马蹄踏碎营帐的木杆,挥舞着长剑,斩杀了几个试图组织抵抗的联军将领。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汗水和烟灰混在一起,顺着下颌滴落,眼神却愈发锐利如刀。
他想起现代的夜袭战术,集中火力制造混乱,再趁乱冲锋,果然比硬拼省力得多,这就是战术革新的优势。
“安国君,联军主帅想从后营突围!”一名侍卫策马奔来,声音被烟火呛得沙哑。
曹复抬眼望去,只见一名穿着鎏金铠甲的将领,带着一队亲兵,正砍断后营的栅栏,试图逃窜。他冷笑一声,双腿夹紧马腹,拍马追了上去,复合玄铁剑一挥,剑光闪过,那将领的头颅应声滚落,滚了几圈停在草丛里,亲兵们见状,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激战持续到黎明,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宋邾联军已全军覆没。大营里尸体遍地,粮草和兵器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皮肉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曹复翻身下马,靴底踩在黏腻的泥土上,顺手扯了片沾着火星的野草,在手里慢慢搓碎。苦涩的汁液混着烟灰,凉丝丝的,让他思路更清晰:“传我命令,留三百士兵清理战场,收缴粮草兵器,其余人进攻宋国本土!”
“安国君,我们随军粮草只够三日了!”叔方上前一步,手指攥着剑柄,指节泛白,语气里满是担忧。
“就地取粮!”曹复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宋邾边境的小型据点,一个个拔下来,粮食全部收缴,带不走的直接烧光,不给他们留下半点补给!”
他心里嘀咕:战国乱世,拳头硬才是道理,跟宋国人讲道义,那是自寻死路,有粮才能撑到最后。
士兵们应声,纷纷整理装备,跟着曹复向宋国本土进军。宋邾边境的据点目前防备薄弱,士兵们手里的青铜兵器,在复合玄铁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被一一攻破。
士兵们按曹复的命令,扛着粮袋往外运,带不走的便一把火烧毁,火光冲天,吓得周围的百姓拖家带口往内陆逃,哭声喊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季良率领东军和中军一部,连夜赶到邾国境内,兵分三路,直奔邹城、休城和倪城。
邹城是邾国都城,城墙高大坚固,城砖缝里还嵌着之前攻城留下的箭簇,守军人数众多,城墙上的旗帜密密麻麻。
季良骑着战马,绕着城墙缓行,目光扫过城上的守军——他们神色惊慌,有的握着弓箭的手都在抖,连弓弦都拉不满。
“安国君说过,对付坚城,先用火攻乱其阵脚,再用连弩压制!”季良高声下令,“把改良投石机推上来,装上火罐,给我往城墙上砸!”
工匠们快速架设投石机,手指麻利地固定火罐,一声令下,火罐纷纷飞向城墙。油脂烧得噼啪作响,火星溅在甲片上烫得守军直缩手,守城的阵型瞬间乱了,士兵们争相躲避火焰,没人再顾得上射箭。
季良趁机挥手:“云梯架设,攻城!”
士兵们推着云梯冲向城墙,复合玄铁矛戳穿木盾时发出脆响,一个个士兵踩着云梯往上爬,与守军展开近身厮杀。季良亲自率军冲锋,长剑挥舞,斩杀了两名守城校尉,鲜血溅在他的铠甲上,愈发激起士兵们的斗志。
休城和倪城的防守远不如邹城,城墙较矮,守军也少。鲁国军队猛冲猛打,没多久就攻破城门,守军要么跪地投降,要么死战到底,两座城池很快被控制,与鲁南边境连成一片。
只有邹城,凭借高大的城墙和顽强的守军,季良一时难以攻破,只能将城池团团围住,派人向曹复求援,等待后续援军。
另一边,石砚率领南军,带着少量粮草,千里疾驰,绕过邾国的战场,直奔滕国和薛国。他按曹复的命令,不与沿途的小股敌军纠缠,哪怕遇到哨卡,也只是派精锐悄悄解决,绝不耽误行军。
只用了两天时间,石砚就率军抵达滕国都城外。滕国守军毫无防备,看到远处扬起的尘土,才慌忙关闭城门,城楼上的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披好铠甲,就拿起弓箭对准城外。
“将军,滕国派人向宋国求援了!”一名斥候汇报。
石砚冷笑一声,勒住战马:“不用管,他们的援军赶不来。分出两千人围住滕城,其余人跟我去取粮库!”
他率领主力直奔城外的粮库,粮库的守卫只有几十人,根本抵挡不住鲁国精锐,没多久就被击溃。石砚推门而入,一股晒干的粟米香扑面而来,粮库里的粟米堆得齐腰高,麻袋上还印着滕国的印记。
“都给我搬!”石砚用剑鞘拨开挡路的粮袋,“留下够守城士兵吃的,其余的全部装车,运回鲁南!”
士兵们兴奋地搬运粮食,粮车很快被装满。石砚检查时,无意间瞥见一个粮袋的角落,印着一个细小的“楚”字,心里咯噔一下——滕国的粮袋上,怎么会有楚国的印记?
“将军,薛国那边传来消息,薛城已被围住,粮库也顺利拿下!”一名士兵跑来汇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石砚压下疑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好!立刻派人联系安国君,告知战果,让后续大军尽快赶来巩固防御!”
他盯着那个带“楚”字的粮袋,心里嘀咕:难道滕国、薛国也和楚国有勾结?这背后,怕是还有更深的阴谋。
风从粮库的窗口吹进来,带着粮食的暖香,却吹不散石砚心头的疑虑。他转身走出粮库,看着远处被围住的滕国都城,握紧了手里的复合玄铁矛——不管背后有什么阴谋,先拿下这两座城池,守住鲁南的门户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