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池杳如反手指着自己,眼神瞟向陆怀鹤,“不给他吗?”
秦淮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不去看陆怀鹤,“乐枝是为了陆怀鹤不伤人才选择那样的死法,我作为父亲,心中无法不恨。这就算是惩罚吧,要不要给他看,你自己决定。我只有一个条件,陆怀鹤不能伤人。”
陆怀鹤虎视眈眈地看着册子,终究是压下抢走的冲动。
池杳如虔诚地接过册子,问出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秦长老,那天你为什么不说出实情?”
秦淮看向禁地的方向,眼睛被泪水糊住,他喉咙发涩,“因为……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杀了自己的女儿。”
这些天,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幻境还是现实,又或者幻境与现实交织。
直到池杳如把一切梳理清楚,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感念池杳如他们的执着,揭开乐枝的死。
若是他一直浑浑噩噩下去,乐枝的付出就没有人会知道。
如今真相大白,秦淮杀女有违伦理,但又是受秦乐枝所托。秦乐枝不管怎么说,是为宗门考虑过的。掌门不好判定秦淮受何处罚,只让人把他带回关押的房间。
至于陆怀鹤,先前伤人一事按照宗门规定,要领七七四十九鞭。
念在他不是故意,没有逐出宗门。
陆怀鹤没有反抗,被人押着前往执事堂行刑。
姜衍珘让池杳如他们先回天阳城,他去执事堂等陆怀鹤。
一方面是怕陆怀鹤跑了,另一方面是怕扶阳宗的人觊觎那个铃铛。
可以驱魔的神器,难保不会有人起贪心。
池杳如三人回到宅子里,皆是唏嘘不已。
尤其是霜芙,因为不知道枢机阁的情报,不能把事情串联起来。她听到池杳如说完后,整个人都处在震惊中。
原以为陆怀鹤才是爱得疯魔的那个,没想到秦乐枝也不遑多让。
可惜天意弄人,让二人无法厮守,天人永隔。
三人围坐在石桌边,各自陷入沉思。
良久,霜芙开口。
“我都不敢想得多爱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为他献上自己的生命。”
池杳如调侃道:“你还是小孩子呢,不懂情爱。”
霜芙不服气地瞪着池杳如,“你就懂了?”
池杳如吭吭哧哧地挤出一句话,“我……我当然懂了!”
说完,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和姜衍珘紧紧相拥的画面,鼻间都是他的气息,似乎现在都还能闻到。
“杳杳,你脸怎么红了?”霜芙凑近一看,面带疑惑。
池杳如抬手用手背碰了碰脸,热得发烫,她不自在地看向地面,“哦,有点热。”
“不热啊。”霜芙迷茫地抬头看天,又拉着她的衣服看,“你是不是衣服坏了?”
法衣能够让身体一直处在舒适的温度,不冷也不热。
池杳如脑子一片混沌,“可……可能是吧。”
“做工也太差了吧,让大师兄再给你买。”
霜芙说得理所当然,可池杳如听着却变了味。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听这话却觉得暧昧至极。
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她脱口而出,“才不要他给我买!”
“那你身上的灵石够吗?”
池杳如一哽,对哦,她是个穷人,身上的灵石还是姜衍珘给她放的。
“要灵石干什么?”
姜衍珘和陆怀鹤从天而降,陆怀鹤的手搭在姜衍珘的肩膀上,头低垂着,似乎失去了意识。
霜芙的动作太快,池杳如都来不及捂嘴她就跑到姜衍珘面前把事情秃噜出去了。
“杳杳的法衣坏了,我说让你买,她说不要你买,我就问她灵石够不够。”
姜衍珘看着池杳如,眼底蕴藏着风暴。
手上不自觉用力,他听到陆怀鹤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为什么不要他买?他做了什么惹到她了?
是因为让她先走吗?还是他买的衣服她不喜欢?
他企图从池杳如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池杳如一直回避他。
他凛声道:“怀鹤有伤,我带他进去休息。”
霜芙点头,“好。”
池杳如松了口气,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
姜衍珘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像要吃了她一样。
姜衍珘喂陆怀鹤吃了丹药,治疗了他身上的伤后在房间里设下结界。
一旦陆怀鹤暴动,他便会知道。
他关上门,见院子里霜芙和绥昭在练鞭子,池杳如却不见踪影。他走过去还未开口,霜芙就指着池杳如的房间,用嘴型说道:“在里面。”
姜衍珘颔首,拍拍霜芙的头以示鼓励。
他走过去,直接推开房门,见池杳如双手托腮坐在桌前,慢悠悠地晃着脑袋,不时地叹一声气。
他不禁皱眉,难道是自己在枢机阁吓到她了?她很抗拒他吗?让她烦心到叹气?
他反手将门关上,走到池杳如的背后,“不要我给你买,你想谁给你买?”
池杳如正愁日记该如何处理呢,忽然头顶传来声音,整个人吓得一激灵。
“你吓死人了!”
姜衍珘抿着唇,神情严肃,“回答。”
池杳如眨了眨眼,“什么?”
姜衍珘又重复了一遍,“不要我给你买衣服,要谁给你买。”
池杳如干笑两声,讨好地看着姜衍珘,“怎么不要你买,是我说错了。”
她竟然想和金大腿撇清关系,大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不可以!
都是她想多了,人家只是有钱扶贫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姜衍珘追根究底,“为什么说错?”
池杳如随口道:“脑子抽了呗。”
姜衍珘在她身边坐下,双手抱着她的脑袋晃来晃去,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不许抽了。”
池杳如抽了抽嘴角,这是她能控制的吗?
触及姜衍珘深邃的目光,她连连点头,“不抽了,再也不抽了。”
怎么回事,姜衍珘从幻境出来后好不对劲,眼神再也不清澈了,让她看不懂。
她目光闪躲,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陆怀鹤怎么样了?”刚才看姜衍珘扛着陆怀鹤,满身是血,连站都站不稳,可见伤得多重。
姜衍珘刚转晴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你很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