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微怔,眼神犀利地扫过苏折雾:“怎么,你忍不住了,威胁我?”
“小蝶一事,我深感抱歉,但是终究不是我害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怪不得我,相反,此番她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苏折雾没有看他,缓声接着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你姐为何整日都在说娃娃?”
他知道苏折雾说得没错,只不过因着自己无人可怪,只能将这堵怨气都怪在苏折雾身上。
“你什么意思?”小福子警惕地看向她,月光洒在他阴森森的面容上:“她现在远离后宫纷争就行了,过得很好,没必要去追究这些。”
他自从第一次见到姐姐,他就知道和皇后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会投靠国师,就是为了报仇。
但他不想再将姐姐牵扯进来,若是再失去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罢了,回吧!”
苏折雾说完,也没有等小福子回答,转身朝着养心殿回去。
而此时凤仪宫的偏殿,最里面的小屋里,烛光微闪,蹭得柳丞相的脸格外的阴沉。
“窈儿,你定要帮为父出了这口恶气。”
柳心窈坐在对侧,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茶水跟着她的摇晃,轻轻地晃动。
她目光从茶水移到柳丞相脸上,冷哼出声:“父亲,女儿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如何能帮你?”
“你……窈儿,为父的岂会害你,那事你还是莫要知晓为好。”柳丞相见柳心窈的态度,不由苦笑。
若是可以,他也想将此事告知,可是……
“苦衷?”还没等他再说,柳心窈的眼神一凌,似是寒剑冲着他而去,“不过就是担心我生下孩儿后,偏帮洛烨而已!就因为权势,你连自己的外孙都能下手。”
她声音尖锐,却压制不住内心的伤痛,她怀胎三月,日日精心照顾,小心翼翼,孩子却终究死在了自家人手里。
柳丞相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伏在桌边,肆意痛哭的柳心窈,“爹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他这个女儿若是个男子该多好,远比柳文祥来得精明,比他而言,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半晌后,柳心窈将眼泪擦干,又恢复了那副冷清的模样。
“说罢,究竟所为何事?”
柳丞相端坐着,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带着些苦笑,“今日沈扶寂又将使臣一事翻出来说了,陛下让柳家担了罪责,要出一个门徒堵住悠悠之口。”
“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个门徒而已,出便出了,日后再招揽就是。”
柳心窈淡淡抿口茶,在她手下丧命的不少,自是不觉有什么。
柳丞相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沉沉地叹了口气,“不止如此,皇上罢了我的早朝,青灯古佛一个月为大元祈福。”
“一个月?”
柳心窈不禁惊呼出声,一个月的时日,很多事情就在一瞬间,若是沈扶寂在这一个月中招揽大臣……
两人面色严肃,神情紧绷,都陷入了沉思,此事断不是小事,若是大权真的落到了沈扶寂手里。
他们的计划全部都白费,说不定还会有生命之忧。
柳丞相点头,疑惑且有些茫然道:“就是不知此事的消息究竟又从何处冒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了为父的计谋。”
“是观雾?”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眼神对视的那一秒,都从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这个婢女必须除去,否则在洛烨身边,只会坏我们的事,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柳丞相的眼眸黑沉,就像砚台的墨色一般,深陷其中,就无法自拔,冲着柳心窈,在脖颈间比划一二。
见着柳心窈沉默,他唇角勾起一抹狠辣:“她不是像苏贵妃吗?那就给她试试千魂引,让她们去地下好好相见。”
“闭嘴,若是你小心行事,又怎会被沈扶寂抓住辫子,你以为这千魂引是有就下的吗?”
柳心窈语气强硬地打断了柳丞相的话,眼神犀利瞪着他,“行了,你先回去,这事本宫自有安排。”
春儿见着她起身,微微抬手,连忙上前搀住,语气轻缓,“丞相大人,慢走。”
柳丞相见着她的背影,环顾四周,负气将桌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刚行至屋外的柳心窈听见,脚步微顿,随即缓缓朝着正殿走去。
春儿眉头微蹙,忍不住地抬头,好奇追问:“娘娘,为何不直接毒死观雾。”
“毒死她,然后呢?”
“是怪本宫治宫不严?还是皇上百般厌弃?”
柳心窈的声音冷淡,看向养心殿的方向冷笑。
洛烨可不是傻子,相反十分的精于算计,可不是她那蠢笨如猪的弟弟。
“明日午时,你去废宫,将消息传出去,让巫师将千魂引送些进来,以备不时之需。至于观雾那个贱人,本宫自有法子。”
两人说笑着走远,走廊拐角处走出个人影,正是苏折雾。
她本是准备回养心殿,却料想柳丞相是否会来宫中求助,却没想正恰撞见柳心窈和春儿。
夜中十分寂静,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苏折雾的脸色煞白,两次服下千魂引,自是知道此毒的狠辣,将人活活折磨,直到痛苦死去。
她努力压住内心的惧怕,柳心窈的话在耳畔响了一次又一次。
明日,柳心窈会联系巫师送千魂引,看来倒是个好机会。
长廊的灯忽明忽暗,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宫中游走,身形不快,却小心谨慎。
时间晃晃忽忽,三日时光在酷暑中消散了,苏折雾将消息传出去后,一直也没有音信,就连带着周贵妃那边也没有动作。
她心中着急,却又碍于洛烨,只得在殿前伺候,争取将亏损的信任补回来。
天明,旭日还未升起,鸟鸣声就在屋外响起,苏折雾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窗外的橙红色光线,满目愁容。
若是再无消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朝着养心殿前去,洗净的茶盏放好,开始泡茶。
“观雾。”
“嗯?”
苏折雾抬眸,就见到李福安不知何时到站到一旁,此时正盯着她的手,她顺着眼神看去,就见到淌在桌上的水渍。
她轻呼一声,连忙收拾起来。
李福安站在身边,见着苏折雾慌乱的动作,不觉好笑,无奈道:“观雾,殿前伺候,这可犯忌讳,若是让皇上撞见,那……”
苏折雾将东西收好,连忙起身,冲着李福安拱手,“观雾多谢公公相助。”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