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珩喃喃道:“陈王的嫡长子陈浩?”
程如安面带忧色:“王爷,陈浩那个孩子,在圣上面前还给团团求过情呢,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啊。”
“陛下登基之初,陈王确实蠢蠢欲动,但这些年,他待在封地恪守本分,未有丝毫逾矩。难道是,他又起了什么心思?陈浩是奉了陈王的命,才不得已而为之?”
萧元珩沉吟片刻后:“继续审,将他们全部分开问,让他们说清楚全部细节。”
“是。”
团团香喷喷地睡到快中午才醒,起来便去了临风居。
“小越越!你在干什么?”
公孙越脸色红润,面带微笑:“团团!周嬷嬷刚刚做了菊花糕,你快来尝尝。”
团团跑到桌边坐下,从碟子里先拿起一块递给公孙越:“你也吃啊!周嬷嬷给你做的呢。”
然后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真香!”
团团小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小越越,你这里够不够暖和啊?不够我让人再给你加两个炭盆。”
公孙越边吃边点头:“够啦!够啦!夜里睡觉我都出汗了呢,这里真好!以前我经常睡到半夜都能冻醒。”
团团心疼得不行:“小越越,我要是早知道你住的地方那么糟糕,我早就让你搬过来住了。”
公孙越心中酸软:“团团,你对我已经够好的了,谢谢你。”
团团笑了:“你已经说过啦!对了,咱们今日去看我的大猫好不好?我都好久没去看它了。”
“大猫?”
“对啊!可漂亮了呢!咱们一会儿就去!”
两个小团子吃完点心,禀告过程如安后便去了万灵苑。
在万灵苑撸够了大猫,他们回到了王府。
马车才停下,萧二先将团团抱了下来,于公公赶忙迎上来扶着公孙越下了马车:“殿下,老奴几日没见到您了,殿下可安好?”
团团看着他就不顺眼:“他好得很呢,不用你操心!”
于公公躬身哈腰地回道:“是!是!殿下在这里住着,自然是一切都好的。殿下,让老奴送您进去吧。”
公孙越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团团,你先进去吧,让他送我一趟,没事儿的。”
团团横了于公公一眼,没再说什么,拉着萧二的手往里走去。
于公公小心翼翼地扶着公孙越,低声道:“殿下,云妃娘娘的身子近来不大好,您若是再不赶紧,恐怕赶回去也见不到她了。”
公孙越心里咯噔一下:“母妃怎么了?”
“老奴也不清楚,但传来的消息便是如此,殿下您自己掂量着办吧。”
他往公孙越的手中塞入一物:“放入宁王的饮食中,次日才会发作,神不知鬼不觉,殿下便可以回去见云妃了。”
公孙越紧紧地攥住手里的东西,心慌意乱。
晚膳时,一家人都到齐了。
下人们端上来一碗碗热气腾腾的羹汤。
趁着羹汤摆上来的功夫,公孙越起身佯装布菜,袖口状似无意地从萧元珩的汤碗上方拂过。
指尖微抖,无色无味的毒粉便落入了浓白的汤汁里,瞬间消失无踪。
他刚坐回,便眼看着萧元珩随手拿起了汤勺,舀起一勺,递向唇边。
公孙越紧盯着他,呼吸骤然停滞。
“王爷!京郊大营来人,求见王爷!”
下人匆匆走入来报。
萧元珩放下汤勺:“你们先用,我去去就回。”起身走了出去。
公孙越僵坐着,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那碗下了毒的汤,好端端地还在原处。
极度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一阵虚脱般的晕眩,他脸色发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小越越,你怎么啦?”
团团看着他,伸出小手指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的脸好白哦!哪里不舒服呀?”
众人顿时都看向了他,神情关切。
程如安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
公孙越心头一慌,强自镇定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没、没事。许是下午在万灵苑里走得久了些,腿有些酸疼。”
“原来如此。”萧宁远笑了,“不妨事,我在你这个年纪也这样,但凡多跑动一会儿,第二天便浑身酸疼。小孩子长筋骨,都是如此。”
萧宁珣挑眉,促狭地看向他:“得了吧大哥,咱们兄弟三个,属你最吃不得苦,所以如今武功才最差。就是从小懒出来的毛病。”
团团一脸惊奇地看向萧宁远:“哇!大哥哥,原来你小时候这么懒呀!”
萧宁远脸一红,没好气地捶了萧宁珣一拳:“就你话多!成天在团团面前揭我的短!”
众人不禁哄笑起来。
程如安走回座位坐下,看着儿女们说笑,笑着摇了摇头。
公孙越也跟着弯起了嘴角,心却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宁王,你最好别回来了。
我可以告诉于公公,事情我已经办了,但是,你运气好啊,没办成,不怪我。
可是,你若是不回来喝下这碗汤,我便无法回去看母妃。
母妃如今病重,难道我连回去看看她都不行吗?
你还是快回来吧。
团团,你对我这么好,若是知道是我害了你的爹爹,一定会恨我吧。
我不想你恨我啊,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焦灼和担忧,自责和愧疚,疯狂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冰火交织似的煎熬下,他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屋内笑语未歇,萧元珩回来了,撩袍入座,再次伸手,拿起了汤勺。
公孙越稍稍落回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喉咙口。
“小小姐,”下人再次快步走入,“外头来了一个自称是汪大人的人,说是,小小姐让打听的事,有回音了。”
萧元珩动作一顿,放下了汤勺,看向女儿,团团让汪明瑞打听了什么?
团团小脸放光:“快让他进来呀!”
公孙越只觉得一颗心上不去也下不来,如同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
他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走进来行礼。
团团迫不及待地在凳子上站了起来,萧宁珣急忙伸手一扶:“小心些!”
那汉子抬起头:“郡主,您让打听的,大夏云妃娘娘的近况,刚刚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