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福运茶楼刚卸下门板开张,来听书喝茶的客人便涌了进来。
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同时顿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大厅中央。
那原本平日里,只有说书先生的高台上,此刻竟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十只木箱!
这些箱子大小不一,半新不旧,看着再普通不过,可这般阵仗摆出来,就显得极其怪异了。
茶楼里瞬间炸开了锅。
“哎呦!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莫非,这些箱子里有什么宝贝,故而在此展示?”
“不像,你瞧那箱子的模样,样式寻常,做工一般,放到街市上都没人多看一眼,哪像装宝贝的?”
一个急性子的壮汉扯着嗓子就朝着柜台喊:“掌柜的!这摆的是啥迷魂阵啊?赶紧给咱们说道说道!”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说书先生不紧不慢地踱步上了高台。
他慢悠悠地坐下,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台下焦急的众人:“诸位客官,稍安勿躁!”
“各位都看见台上这些箱子了?想必心中都有同一个疑问吧,此乃何物?”
“对啊!快说啊!”台下催促声四起。
说书先生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片刻,才朗声道:“此乃天机阁的玄机令主亲设的一道玄机啊!”
“玄机令主?”众人面面相觑。
“诸位不必猜测令主的身份,只需知道,令主有言,这些箱子关系着一桩天大的秘密与一段未了的因果。”
“今日,便是要广邀京城能人!若有哪位慧眼之士,能识得此箱来历,道破其中关窍,玄机令主便赠其……”
他故意顿了片刻:“黄金千两!”
“黄金千两?!”
茶楼中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再看向那些普通的木箱时,眼神中已充满了探究和贪婪。
三楼的雅间内。
团团正趴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楼下热闹的场景。
萧二抱着手臂,陆七身形笔直,一左一右的守在她的身后。
团团回过头,仰起小脸看着他们,一脸的得意和兴奋:“二叔叔,七叔叔,你们看,大家都好喜欢我的箱子呀!”
“哼!坏蛋就喜欢什么都藏起来,我偏不让他们藏!这样才热闹啊!”
萧二与陆七对视一眼,心中闪过了同一个念头:这京城的水,算是彻底被团团给搅浑了。
福运茶楼的“千金悬赏猜箱子”一事,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在议论那几十只神秘的木箱,以及天机阁那位横空出世的“玄机令主”。
千两黄金的悬赏,更是为这桩奇闻添上了一把最旺的火。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府邸的书房中,一个身着暗纹锦袍的男子正负手立于窗前,背影紧绷。
他身后的几名幕僚垂手而立,不敢出声。
“都说说吧,”男子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天机阁摆出这般阵势,意欲何为?”
一个幕僚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依属下看,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只是一些空箱子罢了,不必过于在意……”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幕僚打断了他:“荒谬!你我都认得,那些箱子正是往日用来装运金锭的!”
“天机阁如今将其公之于众,定是知道了什么,这分明便是在向我等示威挑衅!岂能坐视不理?”
另一个幕僚若有所思:“莫非……那些箱子上,留下了什么我等未曾察觉的印记或破绽?若当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众人面面相觑,屋内安静了片刻后。
“此物留不得!必须毁掉!”
“不错,无论是偷是抢,或是干脆一把火烧个干净,绝不能再让它们再如此引人注目!”
窗前的男子猛地转过身,眼中寒光骇人:“好一个天机阁!昨夜那边才告知他们已脱困,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反噬了?”
他深吸了口气:“既如此,今夜便动手,连箱子带茶楼,都给我一并烧了!永绝后患!”
“是!”
是夜,福运茶楼内外静得出奇。
三楼的雅间内,萧元珩端坐于黑暗之中,怀中抱着裹在小斗篷里的团团。
团团一心想看爹爹和二哥哥怎么抓坏蛋,却因为等得太久,窝在父亲的怀中睡了过去。
萧二和陆七站在雅间门前,目光炯炯地盯着茶楼的大门。
萧宁辰亲自带着一队精锐,屏息凝神地伏在茶楼高低错落的屋顶上。
几条黑影如同鬼魅,从相邻的街巷中闪出,悄无声息地贴近了茶楼的墙边。
来了!
萧宁辰眼神一凛,打了个手势,所有伏兵全神贯注地盯紧了他们。
只见那几条黑影从背后解下几个小桶,揭开盖子,一股刺鼻的菜油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举起油桶,将菜油泼洒在茶楼周围,一个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
“动手!”萧宁辰一声令下。
屋顶上数名精锐同时发力,将早已备好的几大桶菜油,朝着下面的黑影兜头泼下!
“哗啦——!”
那几个黑衣人瞬间浑身湿透。
也是菜油?这火万万不能点了!
“有埋伏!撤!”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大喊,转身便逃。
但他们浑身油滑,脚步踉跄,还没跑出几步,萧宁辰便带着人从天而降,不过片刻的功夫,所有贼人便已被尽数放倒在地。
萧元珩此时才抱着团团,从容不迫地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团团被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几个贼人,撅起了小嘴:“爹爹,二哥哥,你们怎么这么快啊,我都没看见你们是怎么抓的!”
萧宁辰走过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啊,不用看,好好睡就行了。”
萧元珩哈哈大笑,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将他们带回王府!严加审讯!”
次日一早,有人招供,是受了陈王之子陈浩的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