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衿,你太厉害了!居然抓到跳跳兽了!”
她忽然蹦起来,惊喜地拍手,声音清脆得像林间鸟鸣。
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崇拜与欣喜。
那光芒炽热又真诚,仿佛他是她整个世界的中心——天地辽阔,万物喧嚣,可在她的眼里,却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她眼底映着他清瘦俊朗的脸庞,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几分冷峻,可此刻在她眼中,却像月光下的山川,温柔而坚定。
那一瞬间,她仿佛忘了所有的伤痛与过往,眼里只有他。
而他眼里,盛着她无忧无虑的笑。
那笑意如风拂湖面,漾起层层涟漪。
他望着她,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冰冷的外壳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透出一点温热的光。
“乖,你坐这儿等我一会儿。”
他轻声说着,声音低沉却不失柔和。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动作虽轻微,却满是宠溺。
发丝在他指尖滑过,柔软得像初春的柳絮。
“等我把这兔子处理好,带你去旁边兽洞歇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两天风里来雨里去,你也累了,该好好休息。”
这两日风里来雨里去,他确实该歇了。
连续赶路,翻山越岭,躲避野兽和风雨,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动作凝滞了一瞬。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极短,却又极重,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记忆深处。
这丫头……
是那家伙念念不忘的人?
那个总在梦里呢喃着名字、醒后神情恍惚的人……
那……
他是不是……
也可以?
念头一起,心口猛地颤了一下。
他几乎是立刻警觉起来,眼神暗了一瞬,像是乌云掠过晴空,短暂遮蔽了阳光。
随即,他又冷哼一声,低不可闻:“长得也就那样,哪有哪儿特别?”
语气刻意冷淡,带着几分讥诮,仿佛在嘲笑自己的软弱。
真不懂那蠢货看上她哪点。
明明普通得很,话也不多,胆子还小,动不动就脸红,走路都要牵着手才敢走快些。
非得叫他跑这鬼地方,陪她演戏。
装什么温柔体贴,扮什么贴心哥哥?
烦死了。
不过……
他悄悄抬眼瞄了她一眼,见她正低头摆弄衣角,嘴角还挂着笑,心里莫名一松。
和她这么玩玩,倒也挺有意思。
她信他,靠他,仰望他——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坏。
兔肉处理完,澜衿提起收拾好的猎物,转身走向她,朝她伸出手:“走吧,咱们去兽洞。”
楚婧抬头看他,抿嘴一笑,乖乖把手放进他掌心。
他手掌宽大而温暖,将她的手轻轻包裹住。
澜衿牵着她,穿过一片湿漉漉的树林,踩着落叶与泥泞的小路,走进了附近一个隐蔽的兽洞。
洞口不大,但里面宽敞干燥,四壁平整,地面铺着一层干草,角落还叠着几块兽皮,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
洞里干干净净,连灰都没见着——显然,刚被打扫过。
甚至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爽的木香,不似寻常野洞那般潮湿腥臭。
楚婧眼神微微一动,心头泛起一丝暖意。
她垂下眼帘,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这家伙,外表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心里却比谁都暖,连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
算了……
她默默想着,反正都是一个人,分出来的两副性子,早晚得合一块儿。
一个冷硬,一个隐忍,一个藏得太深,一个爱得太笨——可说到底,都是他。
她定下心,望着澜衿,语气柔和了几分,带着点俏皮的调侃:“衿衿,没想到你还真会烤肉啊?”
澜衿正低头整理柴火,闻言身形一僵。
他偷偷抬眼瞥她,见她眼带笑意,满脸期待,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被她这么一夸,胸口像是被塞了团棉花,又软又胀,嘴角压了压,却怎么都绷不住。
刚想假装镇定地咳嗽一声,可那笑意偏偏不受控制地往上冒,像熬糖时溢出的糖霜,一点点渗出来,甜得藏不住。
半小时后,两人面对面坐在洞中,中间摆着一堆用树枝串好的兔肉。
肉块表面焦黑,内里却还泛着粉红,明显是半生不熟。
两人谁都没动,就这么干瞪着眼,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外面雨声淅沥,洞内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作响。
楚婧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试探:“衿衿……你不会生火?”
“我……”澜衿一愣,脸上的从容瞬间崩塌,耳根慢慢爬上一层薄红。
他张了张嘴,吭哧半天,终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技能他真没学过——从小在家族修炼,吃饭有人送,取暖有灵阵,哪轮得到他亲自动手?
外面下着雨,地上湿漉漉的,想找根干柴都难。
更别说点火了。
洞外树木被雨水浇透,枝叶沉重,连枯枝都吸饱了水,敲打半天也不见火星。
他懊恼得想跺脚,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早知道就该在空间里多存点干木头,再带个火石。
怎么就忘了呢?
真是蠢到家了。
可他忘了,当时控制这具身体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那是被他人操控的躯壳,是傀儡般的存在,连意识都被压制在深处,无法挣扎,也无法发声。
他所做的一切,都源于另一股力量的驱使,而非本心。
可这份真相,他早已遗忘在记忆的角落,直到此刻,风雨交加,才隐隐透出一丝裂痕。
楚婧看他那副懊悔样,笑得温柔:“雨这么急,不如你去摘点野果子吧?我在这儿等你。”
她的笑容如春水般柔和,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她伸手轻抚了下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语气温婉,像是在哄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山洞外雨声如注,水珠顺着岩壁滑落,滴答作响,映衬着她那一抹浅笑,仿佛连风雨都为之停驻。
“我不乱跑,就乖乖坐着。”
澜衿低着头,声音里透着一丝执拗,又带着点孩子气的固执。
他双膝微曲,坐在干草堆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像个听训的小徒弟。
他不想离开她半步,哪怕只是几步之遥,他也觉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