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黑的豪车旁,顾驰渊甩上车门,朝何寓大步走过去。
他是风尘仆仆的,头发有几分凌乱,脸颊的胡茬泛着青。
动作却是不容置疑的利落强势。
他拦住何寓的去路,伸手抱过沈惜搂在自己怀里。
何寓的手停在半空,眼底的失落又浓郁几分,“顾总今天怎么来晚了?”
顾驰渊深深看着沈惜手腕的伤痕,目光冷冽危险,“你要报仇,不要伤及无辜。既然伤了她,就不要假惺惺当好人。”
“顾总什么意思呢?”何寓绽出无辜的笑,漂亮的眉眼在阳光下清朗迫人。
顾驰渊的下巴蹭着沈惜的额角,“何总是聪明人,也不用把别人当傻子。别告诉我,这些全是意外。”
话落,顾驰渊抱着沈惜放在后座,甩上车门,急速奔向医院。
天上云层不断卷积,遮挡住夏日的阳光。
那道影笼在何寓眉宇间,将他的阴郁描摹更深。
他惶惶望着顾驰渊远去的车,又垂眸,看着掌心上的刀痕。
情急之下,他握刀的姿势变形,锋利的刀刃划破掌心。
身后响起几声讽刺笑意,许悠澜站在寺门旁,轻轻掸了衣角的尘土。
何寓快步迎过去,一把掐住她脖颈,“谁让你伤沈惜的?”
他说着,掌力收紧,琥珀色的眸子泛血光。
许悠澜并不反抗,手指扒住他的腕骨,“你若没心思,训练野猫做什么?只有荣莉受伤住院,你才有机会拿到她的生物样本检测dNA。我不过是想你所想,寓总没找准机会,这个坏人我来当。”
何寓胸膛起伏着,“沈惜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不饶你。”
他的指尖,陷入女人细白的皮肉,一簇一簇收紧。
许悠澜的表情,是心甘情愿死在他怀里的了然,“放心吧,我只给荣莉和方曼卿下了蛊,野猫接触到就会疯。沈惜身上干净得很,只是小咬伤。”
她眼中泛泪,双手按住男人胸膛,“我把何仲槐的孩子拿掉了。还用那点血,做了让猫发疯的蛊药。这样一来,没人跟你抢财产,你依然是何家独一无二的大少爷。”
许悠澜好像疯了一样,泪中带着笑,一种无力的残破感将她的脸染得惨白。
她的话,让何寓的眸光愈发寂冷,手掌却一点点从脖颈上放开,
“你别以为做了这些事,我就会同情你,喜欢你。荣莉是我的什么人,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以爱我的名义,伤害无辜的人。”
许悠澜双腿一软,摊倒在何寓脚边。
男人的眉目深凛,蹲下来,掰过她的下巴,“荣莉的茶里有蛊药,做了手脚的茶,是谁送到她面前的?”
许悠澜看着他深邃眼眸中的暗光,唇角泛出绝望的笑。
……
顾驰渊的车子在山野间驰骋。
周礼扶着方向盘,油门几乎踩到底。
顾驰渊将沈惜拢在怀里,打电话询问荣莉的情况。
挂了电话,沈惜问,“夫人怎么样?”
顾驰渊凝眉,“血止住了,伤口深,可能要住院。”
他在国外奔走了一个星期,平息了地下势力,工厂顺利开工。
程羚的伤势也转到普通病房,伤势稳定。
得知顾驰渊要回国,她一头冲过去,想趴在男人怀里哭。
顾驰渊不着痕迹扶起她,将人按回病床,安慰几句,旋即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他改了更早的回国航班,上了飞机就开始处理国内的公务,实在疲惫,才勉强睡了两个小时。
下飞机的时候,听周续说荣莉带着一行人去永安寺,准备给沈惜相亲。
顾驰渊马不停蹄赶过来,刚进山门,就接到电话---荣莉受伤被送医。
没想到沈惜也被牵连进来。
顾驰渊看着她细白手腕的尖利牙印,“一定有人故意设计。顾氏海外工厂出事,引我出国,调虎离山。”
沈惜蹙眉头,“是夫人吗?趁你出国,给我说亲?”
顾驰渊的声音有几分怒意,“她让你来相亲,你就来了?沈惜,你当我是什么?”
“只是见一面,也不会少块肉。夫人没有逼迫我。而且,不是还有何寓吗?”
“他?”顾驰渊眸色冷寂,“他什么身份?你的哥哥,还是你心里的人?”
话落,他怒意盛,抚在她腰上的手,力道大了几分。
可看见沈惜的伤,他的心又软了,指尖一松,放开她。
还是自责的,他应该早些回来的……
荣莉被送到医院,伤口消毒,包扎,紧急注射狂犬疫苗。
这一通折腾,杨太太和康诗雨守在急诊,脸色苍白。
方曼卿被惊吓到,没有皮外伤,被司机送回宅子。
顾驰渊陪沈惜打了狂犬疫苗,她的伤口浅,只需简单包扎。
沈惜走去病房时,顾驰渊已经跟医生了解完情况,在床边安抚荣莉。
妇人的精神恹恹,紧紧抓住儿子的手,“驰渊,有人要害我。你找保镖,将医院围住,不能让他们进来。”
顾驰渊拍拍母亲的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您在怕什么?”
他的话好像带着冰霜,把荣莉冻在冰雪里,表情都木讷了。
“母亲向来与方曼卿疏远,怎么会单独去屋里喝茶?”顾驰渊的音色凝重,神情探究。
荣莉咬着唇,“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花重金,做法事,不过是求大家顺遂。怎么?我这一趟永安寺,是错了吗?”
气氛压抑时,沈惜正好进门,她朝顾驰渊摆摆手。
走到荣莉床边,“夫人,惜儿会留下照顾您。您莫生气,对身体很不好。”
医院外,何寓的车缓缓停下来。
手机猝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对方汇报着,
“何总,顾太太的血液样本拿到了,dNA的比对结果会让他们加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