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心中一惊,“事情蹊跷,感觉是有人故意让他消失。”
何寓有些怅然若失,“也许冥冥中,就是没有缘分的。”
他沉吟片刻,“夫人们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满意吗?”
琥珀眸底,有一点光,微弱的,一闪一闪。
“这件事从来由不得我做主,我母亲多年来受顾家恩惠,夫人的话,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再问你一次,满意吗?”他垂眸,语气有点冷。
沈惜摇摇头,“看上去有点蠢。”
“那就拒绝他,告诉顾太太,你不同意。”
沈惜退一步,“夫人会失望伤心的。”
一片花瓣飘落在她盈柔的肩头,何寓抬手捻起,“这么关键的时候,你的顾少在哪里?”
“他有急事,不能来,”沈惜有点寂落,“顾家最近碰到很多事。他有些措手不及,我也不愿烦扰他。”
“你喜欢他吗?”何寓问得猝不及防。
---这个问题憋在他心中很久了。是他逃避,又极想问出口的。
沈惜有些意外,望入他的眼。
眸底的温柔散了些,换上几许莫测的寒意。
她却语塞了。
攀住身侧蜿蜒的枝条,逃开他的审视。
“同哥哥也没实话吗?”他欺近,语气轻缓。
细白的指尖在嫩叶间揉搓,男人的气场强大,沈惜有些乱,“你明明不信的,那个检测结果,你一直怀疑着。”
“你有没有想过,成为北城何家少爷的妹妹,是何等荣耀风光?”何寓凛凛看着她,“从此脱离顾家掌控,你母亲得到的医疗资源会一直维持下去。你这个大小姐也会名副其实。脱离顾家,也不需再接受联姻的安排……”
何寓顿了下,继续问,“你,想过这些吗?”
他微微俯身,下巴几乎抵住她的额发。
衣襟间的气息强烈又危险。
“搬去我的别墅,没人再束缚你。这样不是很好?”
沈惜捏住枝条,叶影遮住他的脸庞,“也许事情还有另一面---何家和方家会疏远你,北城权贵们因为你生母的身份,会奚落嘲笑。那个杨成业虽然是私生子,至少有父有母……到时候你的境遇,可能连他还不如。那个康诗雨也许都会跑掉。”
她说着,双眼蒙着水汽,满脸惴惴不安的神色。
何寓沉默,喉结滚了滚,苍浅道,“为我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以为我会在乎康诗雨?”
他手指蜷了蜷,拢上她的发,“你这样说,是在担心我吗?”
男人的掌心热,一点点烫着她。
“康小姐看起来温柔贤淑,背后还有杨家这个靠山,她父亲也在市里任职。真是不错的结婚对象。”
沈惜沉下心绪,娓娓道来。
何寓倏尔气笑了,反问她,“这样好啊?那你怎么不给顾驰渊强烈推荐?我记得康小姐最初是被安排给顾少爷的。”
沈惜不说话了。
何寓是在勾她的话。
正这时,香客堂的门打开,姜太和杨太走出来,“何太跟顾太太半天没影儿了。谈什么谈这么久啊?”
沈惜挪开脚步,走出何寓高大的影,
“我去找找夫人。”
杨成业这一会儿像个霜打的茄子,不甘心地睨了沈惜一眼。
他想迈步,跟着沈惜一起去,却被杨太拦住路,“行了,还不嫌丢人吗?刚才一通输出,把人家姑娘贬低到脚底。这会儿还好意思去追吗?我费劲心思让你们见一面,你倒好,把一盘棋全搅和了。”
沈惜来到后院。
见殿门半开着,里面有荣莉跟方曼卿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心想不该打扰她们。
犹豫间,门里传来惊声尖叫!
“啊……什么东西……啊啊啊……”
是荣莉的声音!
沈惜一急,想都没想,就冲过去。
房门全开,方曼卿先跑了出来,满脸惊慌。
荣莉已经倒在地上,一只黑色的大狸猫咬住她的衣袖,锋利的爪子陷入她的皮肉。
猫的个头很大,嚎叫着在发疯。
沈惜拎起木棍,想将猫打走。
说也邪门,猫爪子像长了根脉,死死固定在荣莉身上。
荣莉已经吓得要晕过去,衣服头发都散乱着。
情急下,沈惜扔了棍子,一把抓在猫的脖颈。
后脖子是猫最脆弱的地方,普通的家猫如果被按住,当时就服软。
黑猫却野性难驯!
沈惜用了很大力气,它一回头,咬住她的手腕,顺势就要挠上去。
荣莉借机爬到一边,黑猫的注意力全都被沈惜吸引。
那只有力的黑爪子,径直朝沈惜脸颊伸过去,嗷嗷的叫声,如黑夜里的鬼魅。
沈惜本能地闭上眼睛。
心里想,这一下要破相了。
噗嗤!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着野猫的惨叫,划过沈惜的耳膜。
手上的力道骤然松懈,沈惜睁开眼,见野猫头上插着一把尖刀,倒在血泊中。
何寓站在门口,离沈惜几米开外,全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眼中的那抹淡定,却在瞥到她手腕的伤痕完全消散。
他跨过去,攥住她的手,手指触着红痕边缘,将触未触,嗓音哽咽,“疼吧……”
这时候,杨太几个人也跑过来,搀扶起荣莉。
她的伤口更深,汩汩渗出血丝。
众人七手八脚将荣莉抬出去,叫着喊着要送医院。
沈惜也想跟过去,被何寓一把拽住,“那么多人献殷勤,你还凑什么热闹去?”
这时候,沈惜才感到脚腕生疼,是刚才进门时,磕碰到。
何寓皱眉头,“走吧,你也要去医院。”
说着,将沈惜打横抱起。
他是挺拔高瘦的身形,接触到,才发现布料下是膨张坚硬的肌肉。
出门时,康诗雨在台阶上回过头。
何寓眼底的温柔,全然落在沈惜身上,旁人也抢不走半分。
康诗雨愣在原地,想起刚才贴金箔的一幕,心中是无限怅然。
沈惜不愿攀住何寓的肩,一双胳膊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何寓倏尔了然笑了笑,箍着她身体的双手紧了紧,
“我是哥哥啊,你还紧张什么呢?”
沈惜看了看衣袖上的猫血,想起那把刀,是电光火石间,就要了野猫的命。
何寓当时在门外,刀法精准狠戾。
如果没有专业训练,是绝对用不出。
衿贵优雅的公子,竟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沈惜不禁寒颤着---养尊处优的何寓,为什么要练就这个本事?
她的心中充满疑惑,偷偷看着他英挺的侧颜。
怀抱里的苦橙香混着香烛味儿,冲击她的鼻腔。
她在男人怀里挣了挣,磨的男人呼吸一滞,刚想开口阻止,余光处,却映入一个高阔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