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间,慕昀用膳完毕,坐在桌旁看着剩余的《杖间言辞》,余文提及如何在规矩中确立激励之事,按照文中所言“徒有罚,众畏也,赏罚相辅,众心服”,慕昀直道有趣。
正看得入神,一身影蹿入房中,径直坐在了慕昀对侧凳上,带着呼呼风声。
慕昀未抬头,自知来人便是颜青,除了他在这山中还有谁带着这虎狼之势。
“颜青兄,如此这般着急,可有何赐教啊?”慕昀翻过一页,悠然道。
“看着书,倒是斯文了不少嘛,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假装斯文’?”颜青打趣道。
慕昀将书放置与桌上,给颜青倒上碗水,笑道:“颜青兄,晨间来访,风风火火之势,莫不是武艺大进?”
“武艺之事尚需慢慢磨炼,只是有一事,颇觉有趣,告知于你,你可想听?”颜青拿起杯子喝口水,带着故弄玄虚之感。
“哦,若是见到有趣的事儿,在下愿听闻,还请‘少侠’快快讲来。”慕昀提起水壶,将其杯子水添满。
“昨夜时分,因近期习武之事,我正在陈言吉执事处与他请教用剑之道。最近几日不知为何,师傅未曾见得,对于剑道之事,心有疑惑,便只能暂问陈师兄了。”颜青说道。
“有疑惑就问,这是好事呢。”慕昀插言道。
“那是必然的,为了武艺精进,脸皮事小哈。正当我在问询之际,门外传来敲门之声,我俩皆好奇,这个时辰竟然还有如我这般好学之人来请教?陈师兄起身开了门,来人却是吓我一跳,你猜是何人?”颜青故作疑惑道。
慕昀听闻,想着此乃四清阁门中之事,虽在此住了些时日,毕竟接触的人尚少,让其猜测来倒着实有些难为,便言道:“莫非是你师尊?”
“哈哈,我倒希望是师尊咧,好让他瞧瞧我习武是如此勤奋,他也能夸赞我一番,可惜不是。”颜青将前额上的发一捋,缓缓道:“那人竟然是宁子枫,就是你昨日问及的宁子枫。你说他半夜三更的从苍清阁跑到我们虚清阁,是否令人意外?”
慕昀眉间一紧,心思:莫不是宁子枫将比武之事告知于陈言吉和颜青二人?便追问道:“这确实有些意外,这铁索桥晃晃悠悠,又是夜间,来此多有不便的。他来此是为何事?”
“初见宁子枫,我还以为是何等重要之事,待其落座之后,听他提及,方才知晓原来他是想让陈言吉师兄找人帮其送至苍清阁,说是之前运功一时真气走岔,身体有些不适,他自身一人过不得铁索桥。把我憋笑的哦。”颜青边说边笑出声来。
慕昀心中倒是疑惑起来:“昨夜打斗胡来之时,未见其他有何不妥,怎么会来此一出?”,便是对颜青说道:“这倒是有些突兀,不知后来如何?”
“那自然是陈师兄找了其他师兄弟帮忙送行,本来让我去送的,不过宁子枫师兄说不想劳烦于我,那便是最好,省得我去跑一趟。”颜青自是乐哉说着。
“虚清阁与苍清阁中隔着几处铁索桥,失了真气夜间行于此,确是危险得紧,同门师兄弟间确实当送。”慕昀附和道。
“真气走岔,之前只曾师傅提起来过,未料想真切见到了,倒是有趣的很。昨晚宁子枫师兄让我等不可与其他门中人提及,慕昀你不是四清阁之人,自然不算我失信。”颜青掩饰不住笑意,又是端起水杯呷了一口。
“此事倒是有趣,你我日后习武之时也需防得真气走岔咧。”慕昀拿起桌上的书,说道。
“那是自然,真气运行讲求的是圆润而行。师傅这几日未见,不知是否又在练习什么玄妙的武艺了,趁此期间我也得好生修炼,我先别过,你若有事可自行到我院中觅我。”颜青退至门旁,抱拳道。
“今日我可再去天阙楼?”慕昀趁着颜青未闪身前急问道。
“自是无妨,令牌在手,天阙无阻。”言语间,颜青已然是出了房门,消失于廊道之中。
看着颜青消失身影,慕昀收集思绪,念想着宁子枫真气走岔事宜,心中甚是好奇:“莫非此事与昨夜打斗确实有关?不然按照宁子枫的性情来看,自是不愿请人送行过桥的。虽是同门,但彼此之间也是存点竞争关系,如此这般确实有些折脸。”
慕昀思索一阵,听得宁子枫已然安然回去,便也不再多想,翻开书中书籍,继续阅书。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慕昀将《杖间言辞》最后页合上,看着窗外明亮光线,将书塞入衣襟之中,起身出门,穿过廊道广场,登上石阶,朝着铁索桥而去。
林间葱郁,翠鸟啼鸣,夹杂着一股清新之气,慕昀漫步其中,怡然自得之感。
慕昀来到铁索桥旁,运气踏步而行,虽云雾缭绕,不甚分明,但经过其两次行走,对其有所熟悉,手部攥紧铁链,用了不到半炷香功夫,便是过了这百来丈铁索桥,行至上清峰。
对于林道途中这暗卫之事,慕昀心中早有准备,早早将那“和”字令牌置于手中,等暗卫弟子一露面,便是恭敬呈上,自是通行无阻。
又沿着林中小径行得半炷香时分,来到那天阙楼下。或许是早间时辰尚早,一路行来,并未见多少四清阁弟子,想来是忙于晨间练武。
慕昀熟稔地到藏书楼门旁登记,将令牌拿出供执勤弟子查验,查得无异,还了书籍,便是进了这天阙楼中。
暖阳微照,衬着这古色古香的书架座椅,就着淡淡檀香味儿,别具一番韵味。
相比昨日,此时时分,阅书之人寥寥,慕昀沿着书架缓步而行,不时拿起架中书册细看一番。如此,行至中部旋转楼梯处,拾级而上,来到二层。
昨日来此只是走马观花般粗粗一看,今日来此时辰尚早,慕昀便是由东而西,沿着书架将上下五层书籍依次看过,看到合意书名便是翻开封页,粗看几眼,心中默默记下位置,放置好书册,继续前行,如是这般循而往复。
“颜青兄说一二层并无武功秘籍之类,万一哪里有漏网之鱼呢?”慕昀翻阅书籍心中暗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