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来势颇为凶猛,慕昀一惊之下,已然运气蹬地朝着左侧空旷之地跃去,避开了这生猛一脚。
待慕昀在林边站定,那黑衣人亦是落地于之前慕昀站立处。
慕昀见黑衣之人,头戴帽巾,只露出个眼睛,与之前黑衣人相比,身姿竟然高了一些,不由得一惊。
“莫非是其他人?这山中黑衣之人也颇多了些吧?”慕昀自忖,带些无奈。
正在思绪间,对方已然一个急步纵跃,跃至慕昀身前,挥拳朝着慕昀胸前击去。
慕昀见对方拳劲甚大,呼呼作响,想来是蕴含着真气而来。
此时慕昀若是用上飘零剑意中的“云出岫”,攻其手臂实是上上之选,然而此招式凌厉,此时尚未知对方是敌是友,若是伤了对方,却也不妥。为今之计,若躲避易留出背部破绽,惟有拳拳硬接。意定如此,慕昀便是运足真气导入拳中,挥拳朝着对方拳势而去。
“砰”的一声,急促而又迅猛,随着声音传来,两人各退几步。
慕昀直觉的拳到之处似乎碰到了一面屏障,但是带着些柔和,除了真气有些外泄外,却也未有其他不适。再反观对方,此人退了一步便也站定不动,只是将手负于身后。
两人如此相持一阵,见对方未再动手,慕昀后退一步,作揖道:“阁下深夜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黑衣人并未答复,保持身姿不动。
慕昀见状,也不知其意欲何为,自己率先出手不妥,再多言亦觉得不妥,便是收了手势,运集真气,以防对攻击而来。
“今日只是过来小惩大戒,若还是对我阁中女子纠缠不清,休怪我下手无情。”黑衣人帽巾微微一动,传出些言语。
乍闻此言语,慕昀只觉得有些莫名不解,再细细一思索其声音,有些熟悉,心中寻思:“这莫不是日间藏书楼中所见宁子枫?苍清阁与虚清阁之间需过几处铁索桥,他竟深夜为我冒此风险至此?”
慕昀又是细细凝视一番,说道:“阁下,莫非是宁子枫,宁师兄?”
“师兄?不必如此套近乎,你只需记得勿再纠缠我阁中女弟子。”黑衣人仍是手负身后,微怒道。
“宁师兄……宁兄,莫不是有所误会?”慕昀听闻其直言自己‘纠缠女子’,便是作揖问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行得的好事,自是无需狡辩。既然寄居此处,自己需懂得些方寸,莫欲壑难填,得寸进尺。”黑衣人俨然提升了几分嗓音道。
慕昀听闻如此,尚有些疑惑,忽得念起百里瑶,暗思:“宁子枫莫非是为了百里瑶而来,特到此地告诫于我?即便如此,行如此蛮横行径却也不是正大光明之举。另则,他此举亦是多了些咄咄逼人之势。我本清白,又为何要被其如此言辞相逼?”心中,不禁多了些许不满。
“宁兄,此言差矣,我行事倘然处之。宁兄欲加之罪,恕在下不能接受。宁兄若是觉得在下言辞冒犯,在下惟有再接足下高招以证清白。”说罢,慕昀已然运起凌青掌招架式,等待着对方进攻。
“你休猖狂!”宁子枫急步而行,待行至慕昀身前,抬起右腿朝着慕昀左侧脸颊扫去。
慕昀见得其出招凌厉,腿风甚急,虽跃开闪避或用玄鸣剑袭击皆可,前者显得自己落于下风,后者则是怕误伤于他,便是不敢大意,双臂运足真气挡于身前,硬接此招。
又是“砰”的一声,慕昀只觉得双臂微麻,真气四散一些,其余倒是未有异样。
宁子枫一击下来,右腿如同踢到墙壁一般,一阵疼痛,竟不能再行走动。之前那一拳,已然拼得拳头生疼,方才负于身后按摩。他原以为一拳就能将慕昀击退,未料到此人内力竟高于自己,一拳之后本不愿出手,奈何未借势将慕昀震慑,言辞激怒之下,迫不得已又是展开腿攻,方才落于此等境地,进退不能。
慕昀见宁子枫击退后,站立原地不再前行攻击,念想与四清阁弟子终究是不能闹的太僵,以免累及颜青,便是又后退一步,说道:“宁兄,在下暂居贵派,已多有打扰,不愿再生事宜,不如你我今日到此为止?”
宁子枫听闻,自是不愿意再行攻击,嘴上却是不愿失利,摘了帽巾,道:“今日特来小惩,你自行领会,莫要讨着罚酒吃,做人须有自知之明。”
“宁兄所言在理之处,在下自是受了,若是强加之词,在下宁愿多领高招。”慕昀说罢,又是摆起了招架式。
见得如此,宁子枫自觉再战无利,却也不敢落后道:“今日到此,日后你尚留意。无事,你且先回!”
慕昀见得宁子枫语气稍缓,心中纳闷,收了招式,细细一瞅宁子枫,也未见异样,便是躬身作揖道:“在下就此别过。”说罢,双足一蹬地,往右侧一闪,沿着林中小径徐徐而去。
走得几步,慕昀见宁子枫仍是未有动静,便是提声问道:“宁兄,可还在此处逗留?”
宁子枫正运气疗愈着拳脚生疼之处,见得慕昀离去,心中稍懈怠一阵,听闻慕昀言语,怕其看出自己疗伤之事,便脸带愠色道:“我平日少来虚清阁,见得此处景致颇佳,逗留此处观景片刻,还需你言语?”
慕昀听得,虽有疑惑,也不好多说,便是回道:“如此,在下先行一步。”随即,慕昀踏入林中小径,在小径中走了几步,透过林间依稀尚见宁子枫停留着同样姿势。带着好奇,自是先行回了屋内。
点起油灯,回想起方才与宁子枫对招之事,心中思忖:“这宁子枫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林中练武?既然他能知晓,他人莫不是也知晓?”又念及起之前黑衣人,想来多为无恶意,便也不再多想。
夜深人静,慕昀盘膝坐于床上运起上冥诀,虽则之前和宁子枫一役耗损些许真气,剩余倒也颇多,便是凝气开了昆仑穴处的元髓,将寒意真气导入其中,如川流入海,感受着真气的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