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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刃出鞘

腊月的辽东,寒风是带着铁锈,以及死亡气息的刮骨钢刀。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随时会砸落下来,将茫茫雪原彻底压垮。

鹅毛般的大雪已经连绵下了三日,覆盖了山峦、河谷。

以及那些在慕容燕国统治下,沉没的城寨。

万籁俱寂,唯有风穿过光秃秃枝桠时发出的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旷野中低泣。

在这片被严寒和冰雪统治的死寂之地,一支庞大的军队,却如同暗流下的鱼群。

正沿着被积雪覆盖的古老河谷,悄无声息地向西潜行,这是高句丽的大军。

国王高琏在丸都山城岩庭中,那一声赌上国运的嘶吼。

化作了眼前,这数万沉默前行的人影。

他们没有旌旗招展,没有鼓号喧天,甚至连马蹄都被厚布包裹。

士兵的嘴里衔着枚,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金属部件,都被仔细固定。

队伍如同一道无声的、在雪地上蠕动的黑色洪流。

唯有兵器和甲胄偶尔摩擦时,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沙沙”声。

大将军於乙支,骑在他那匹同样包裹了蹄铁的幽州战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依旧穿着那身,擦得锃亮却布满战痕的青铜札甲,外罩一件白色的伪装斗篷。

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雪光的映衬下,更显凶戾。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穿透漫天风雪,死死盯着西方,那是慕容燕国辽东的方向。

没有激动,没有狂热,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还有压抑了太久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毁灭欲望。

他身后,是沉默行军的,“磐石军”重甲步兵。

这些高句丽最精锐的战士,身披厚重的札甲,手持长矛巨盾。

即使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跋涉,队形依旧保持着,惊人的严整。

他们的呼吸在酷寒中凝成白雾,眼神麻木而坚定。

仿佛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而是一具具被赋予了意志的战争机器。

沉重的脚步踏在雪地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噗噗”声,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韵律。

在磐石军更前方的阴影中,如同鬼魅般穿梭着的,是“影舞者”轻装山地步兵。

他们身着轻便的皮甲,甚至许多人,只穿着与雪地同色的白色麻衣。

脸上涂抹着,黑白相间的油彩,身形矫健,善于利用每一处地形掩护。

他们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更是黑暗中致命的毒牙。

负责清除沿途的燕军哨卡、探马,确保大军行踪的绝对隐秘。

寒冷是最大的敌人。不时有体力不支的士兵,无声无息地倒下。

立刻就会被同伴,用雪草草掩埋,整个过程快得惊人,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只有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狂热,在支撑着这支军队。

他们都知道此行的目标,收复被慕容燕国,侵占数十年的辽东故土!

这是浸透了祖先鲜血,还有民族屈辱的执念。

足以让他们无视眼前的艰苦,以及即将到来的死亡。

“大将军,再有三十里,便是第一个目标,燕国辽东要塞‘白岩城’。”

一名影舞者的头领,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於乙支马前。

地低声禀报,声音在风雪中,几乎微不可闻。

他递上一张简陋的、绘制在兽皮上的地图,上面用炭笔标注了,几个箭头和符号。

於乙支接过地图,目光在上面迅速扫过。

白岩城,扼守通往辽东腹地的要冲,城墙高厚,驻有燕军一个千人队。

若是平时,强攻此城,高句丽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但现在……

他抬头望向白岩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消息确认了?城防如何?”

“确认了,守将慕容雷,骄横无能,平日只知饮酒作乐。”

“入冬后,守军更是懈怠,巡防哨卡减少大半。”

“柔然南下的消息,似乎已隐约传来,城内守军人心浮动。”

“我们的内应传来消息,今夜西门轮值的队正,已被买通。”

“好!”於乙支眼中精光一闪,将兽皮地图揉碎在手心,“传令下去,全军加速!”

“拂晓之前,我要在白岩城的城头上,升起我高句丽的玄武旗!”

命令被无声地传递下去,黑色的洪流骤然加快了速度。

如同一条发现了猎物的巨蟒,在雪原上开始加速游动。

杀气,在无声无息间开始凝聚、弥漫,连呼啸的寒风似乎都为之凝滞。

第二幕:雷霆击

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白岩城如同一个沉睡的黑色巨兽,匍匐在雪原之上。

城墙高达三丈,由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在常年风雪侵蚀下显得斑驳而坚固。

城头上,火把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几个蜷缩在垛口后,打盹的燕军哨兵的身影。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与往常无数个寒冷的冬夜并无不同。

连日大雪和酷寒,早已消磨了,守军的警惕。

更何况,在他们的观念里,高句丽人此刻应该正龟缩在,他们的山城里瑟瑟发抖。

柔然南下的消息虽然带来了一些不安,但毕竟远在千里之外,白岩城固若金汤。

然而,致命的威胁,往往源于最深的麻痹。城墙脚下,积雪深可及腰。

数十名身着白色伪装服的影舞者,如同雪地里的壁虎,紧贴着冰冷的墙面。

利用城墙阴影和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

他们手上戴着特制的、带有细小倒钩的护具。

脚尖精准地寻找着,砖石间的微小缝隙,动作轻盈利落,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与此同时,在西面那扇厚重的包铁城门内侧,一场无声的杀戮刚刚结束。

几名被买通的燕军士兵,趁着换防的间隙。

用涂抹了剧毒的匕首,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毫无防备的同伴。

浓重的血腥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很快又被风雪吹散。

为首的那名队长,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对着黑暗处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

城外,於乙支立马于风雪中,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冰冷如铁。

他抬起手,身后无数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眼睛瞬间聚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吱呀”,一声沉重而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死寂!

白岩城那扇厚重的西门,在被冰雪冻住的门轴上。

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万籁俱寂的雪夜中,却如同惊雷!

城头上,几个打盹的哨兵猛地惊醒,睡眼惺忪地向下张望。

“敌……!” 一声凄厉的“敌袭”,还没来得及完全喊出口。

一支从黑暗中射来的弩箭,便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城下,身体软软地栽下城头。

但警报已经无法,完全掩盖了!

“杀!”於乙支猛地将手中的长矛向前一挥,发出了进攻的怒吼!

这声怒吼,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瞬间将积蓄已久的杀意彻底引爆!

“玄武护佑!杀尽胡虏!复我河山!”

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从高句丽军阵中爆发出来!

之前所有的沉默和隐匿,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狂暴的洪流!

如同决堤的洪水,黑色的军阵向着那扇洞开的城门,发起了疯狂的冲锋!

重甲步兵“磐石军”如同移动的城墙,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率先涌入城门洞!

他们手中的长矛如同密林,瞬间就将门后,试图抵抗的少量燕军守兵刺成了筛子!

后续的轻步兵如同潮水般涌上,沿着马道向城头猛冲!

城头上的燕军这才彻底反应过来,仓促间敲响了警钟!

铛铛铛的钟声急促而慌乱,在风雪中传播开去。

更多的守军,从营房中衣衫不整地冲出来,试图阻织防线。

但太晚了!城门已失,军心已乱!

高句丽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城内,占据了绝对的先机。

而且,他们是有备而来,怀着积郁了数十年的仇恨!

而燕军则是在,温暖梦乡中被惊醒。

面对的又是,来自意想不到方向的攻击,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白岩城守将慕容雷,是一名身材肥胖、平日里仗着宗室身份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

他被亲兵从醉梦中摇醒,听到外面震天的喊杀声,还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看到窗外映红的火光,还有纷乱的人影,他才意识到大祸临头。

“顶住!给我顶住!援军……援军马上就到!”

他穿着睡袍,提着剑,在亲兵的护卫下,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稳定局势。

但他肥胖的身体,以及惊慌失措的表情,只会让混乱加剧。

战斗迅速从城墙蔓延到城内街道,高句丽的“影舞者”,在巷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们利用对阴暗角落的熟悉,从屋顶、从巷口不断射出冷箭,投掷飞镖。

专门狙杀燕军的中下级军官,进一步加剧了,燕军的指挥混乱。

而“磐石军”则结成紧密的阵型,在主要街道上稳步推进。

如同巨大的石碾,将任何敢于阻挡的燕军士兵碾碎。

长矛突刺,巨盾冲撞,战斧劈砍……鲜血泼洒在洁白的雪地上。

瞬间融化了积雪,又迅速凝固成暗红色的冰坨,触目惊心。

於乙支亲自率领,一队亲兵,直扑城守府。

他手中的长矛如同毒龙出洞,每一次挥击,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

那道脸上的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活物般扭动。

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慕容雷何在?!”他一声怒吼,声震四野。

慕容雷此时正被一群亲兵簇拥着,试图从后门逃走。

听到这声怒吼,他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於乙支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个肥胖的身影。

“哪里走!” 他猛地掷出,手中的长矛!

长矛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跨越数十步的距离,带着凄厉的破空声。

“噗”地一声,精准地贯穿了,一名试图挡在,慕容雷身前的亲兵的胸膛。

余势未衰,竟将那名亲兵,死死地钉在了门板之上!

慕容雷吓得亡魂皆冒,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将军饶命!饶命啊!我愿降!我愿献城!”

他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

於乙支大步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冰冷的青铜战靴,踩在他肥胖的脸上,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现在求饶?晚了!高句丽人的血,慕容氏欠下的债,今日,便从你开始讨还!”

他手腕一翻,一把森冷的短刀,已经出现在手中。“不!”慕容雷发出绝望的嚎叫。

刀光一闪而逝,一颗肥硕的头颅,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滚落在地。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白雪,也染红了於乙支的战靴。

於乙支弯腰,抓起那颗头颅的发髻,将其高高举起。

运足内力,声如雷霆,响彻整个正在逐渐平息战斗的白岩城。

“慕容雷已死!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株连全族!”

这声怒吼,成为了压垮燕军抵抗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活着的燕军士兵,看着主将,那死不瞑目的头颅。

最后的勇气也消散了,纷纷丢弃兵器,跪地乞降。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艰难地穿透铅灰色的云层,照射在白岩城头时。

那面代表着慕容燕国的狼头大旗,已经被扯下,扔在泥泞和血污中践踏。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绣着狰狞玄武图腾的高句丽战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城墙上、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凝固的鲜血,将白雪染成一片片刺目的暗红。

高句丽士兵正在打扫战场,补刀未死的燕军伤兵,收缴兵器,将俘虏驱赶到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夹杂着伤者的哀嚎,以及胜利者粗重的喘息。

白岩城,这座慕容燕国经营多年的辽东要塞,在短短一个拂晓之间,易主!

於乙支站在残破的城头上,任由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

他望着城内外的惨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仇的快意,还有更加炽烈的野心。

白岩城,只是开始。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西方更远处。

那些在慕容燕国统治下,曾经属于高句丽的、更富饶、更重要的城池。

辽东的烽火,已经被他点燃,而这把火,必将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辽东大地!

第三幕:狼烟起

白岩城陷落的消息,如同被插上了翅膀。

伴随着呼啸的北风,以及漫天飞舞的雪花,以惊人的速度,向整个辽东地区扩散。

起初,只是零星的溃兵和逃难的百姓,带来的含糊其辞的恐慌。

人们不敢相信,固若金汤的白岩城,会在一夜之间,被高句丽人攻破。

但随着越来越多,确凿的消息传来,看到白岩城方向,升起的滚滚黑烟。

听到那震天的喊杀声,以及遇到更多衣衫褴褛、面带惊恐的逃难者。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迅速在慕容燕国的辽东各城寨中蔓延开来。

“高句丽人打过来了!白岩城没了!慕容德将军被杀!”

“漫山遍野都是高句丽的玄武旗!他们见人就杀!快跑啊!”

流言在添油加醋中,变得越来越恐怖。

高句丽军队的数量,被扩大了数倍,他们的残忍,被描绘得如同地狱恶魔。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慕容燕国的主力,在更北的方向,应对柔然铁骑!

辽东,空了!空虚,带来了极致的恐惧。

位于白岩城以西百里的,辽东重镇“辽阳城”,首先感受到了,这股恐慌的冲击。

辽阳城守将慕容凤,是慕容恪的族弟,素以沉稳着称。

但当白岩城陷落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校场上督促士兵操练。

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校场,声音颤抖着禀报了噩耗。

慕容凤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岩城的重要性,也更清楚辽阳城目前面临的处境。

城内可用之兵不足两千,而且多为老弱,城防器械也因为冬季而有所懈怠。

“确认了吗?”他声音干涩地问,带着最后一丝侥幸。

“确认了,将军!溃兵……溃兵都逃到城下了!”

“白岩城……火光冲天!”传令兵带着哭腔说道。

慕容凤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绝不能乱。

“传令!四门紧闭!全城戒严!所有士卒,即刻上城防守!”

“征发城内青壮,协助守城,搬运滚木礌石!快!”

他一连串的命令下达,试图稳住局势。

然而,恐慌已经像病毒一样在军中、在民间扩散。

当辽阳城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关闭时。

城内百姓的哭喊声、士兵们紧张的议论声。

军官声嘶力竭的呵斥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城头上,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在微微颤抖。

望着东方白岩城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们大多是,本地征发的士兵,家眷都在城内。

如今强敌压境,援军无望,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慕容凤亲自登上城头巡视,试图鼓舞士气。

但他看到的,是一张张写满惊惶的脸。他甚至听到有士兵在低声议论。

“听说高句丽人这次来了十万大军!我们这点人,守得住吗?”

“大司马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慕容凤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军心已散,这城,恐怕难守了。

但他身为慕容宗室,守土有责,唯有死战而已。

类似的情景,在辽东大地上,接连上演。

位于更北方、靠近边境的“新城”、“玄菟郡”等地,同样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这些地方的守军更少,城防更为薄弱。

一些胆小的地方官员,甚至已经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弃城逃跑。

通往辽西和幽州方向的官道上,开始出现零星的、拖家带口的逃亡队伍。

他们顶着风雪,面容凄惶,不知前路在何方。

慕容燕国的辽东统治,在高句丽凶猛无比的打击下,显露出了其外强中干的本质。

失去了慕容恪这根定海神针,还有主力军队的支撑。

这片广袤的土地,仿佛变成了一栋,被抽掉了承重墙的华丽宫殿。

在高句丽战刀的敲击下,摇摇欲坠。

狼烟,从一座座烽火台上,接力般升起。

黑色的烟柱,在灰白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刺眼。

向着西南方向,传递着,最紧急的警讯。

那是向着慕容恪,向着燕国中枢发出的、绝望的求救信号。

然而,远水难救近火。

就在辽阳城一片混乱,慕容凤焦头烂额地,试图稳定防线之时。

高句丽大军的先锋,那些如同鬼魅般的“影舞者”。

已经如同附骨之蛆,出现在了辽阳城外的雪原之上。

他们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如同狼群围猎般。

开始清除城外的哨卡,截杀信使,窥探城防虚实。

冰冷的死亡气息,已经将辽阳城,紧紧包裹。

於乙支的主力大军,在血洗白岩城、并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和补给后。

正如同压城的黑云,向着辽阳,向着辽东更深处,滚滚而来!

他的战略很明确:趁你病,要你命!

利用慕容燕国,辽东兵力空虚、人心惶惶的绝佳时机。

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辽东,尽可能多地攻城掠地,将生米煮成熟饭!

辽东的天空,被烽火和血色染红,大地在铁蹄下颤抖。

慕容燕国经营多年的辽东秩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塌。

而高句丽人,则在这崩塌的废墟上,疯狂地掠夺着,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地和财富。

用敌人的鲜血,洗刷着积年的屈辱。

恐慌在蔓延,毁灭在继续。辽东烽火,已成燎原之势!

第四幕:劫掠抢

辽阳城,这座辽东地区,仅次于襄平城的重镇,在坚守了不到五天后,宣告陷落。

守将慕容凤履行了他的职责,战至最后一刻,身中数箭,力竭而亡。

他的首级被高句丽士兵砍下,与慕容雷的首级一同,成为了於乙支战功的证明。

城破之时,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尽管於乙支在破城前,曾下令“降者不杀”。

但当他麾下杀红了眼的军队,涌入城内后,这道命令很快便形同虚设。

积压了数十年的民族仇恨,还有对财富的贪婪。

在残酷战争中扭曲的人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屠杀!针对城内残留的、未来得及逃跑的燕军士兵,以及慕容氏宗族成员的屠杀。

迅速演变成了针对所有胡人,甚至包括一些长相疑似胡人的汉人,无差别杀戮。

街道变成了屠宰场,哭喊声、求饶声、狂笑声、兵刃砍入骨肉的闷响声……

全部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比战场厮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乐章。

抢劫!高句丽士兵,从将军到最低等的步卒,都化身成了最贪婪的强盗。

他们踹开民宅、商铺、官衙的大门,将能看到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洗劫一空。

粮食、布匹、金银、铜钱、珠宝、甚至锅碗瓢盆……一切都被疯狂地抢夺。

反抗者当场格杀,稍有姿色的女子则被拖入暗处,遭受凌辱。

昔日还算繁华的辽阳城,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纵火!抢劫之后,为了毁灭痕迹。

或者仅仅是为了发泄,那无处安放的破坏欲,许多房屋被点燃。

冬季天干物燥,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半边天空,都映成了暗红色。

许多躲藏在屋内的百姓,来不及逃出,便被活活烧死。

焦糊的气味,混杂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於乙支骑着马,在亲兵的簇拥下,行走在如同废墟般的街道上。

他看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景象,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反而带着一种冷酷的欣赏。

在他看来,这是胜利者,应得的权利。

是对慕容燕国,数十年来压迫的报复,更是震慑其他,尚未投降城池的必要手段。

“将军,城内府库已清点完毕,缴获粮草十万石,军械无数。”

“另抓获慕容宗室,以及官员家眷百余口,如何处置?”

一名浑身浴血的部将前来禀报,脸上带着兴奋和嗜血的光芒。

於乙支淡漠地扫了一眼,不远处被驱赶到一起、瑟瑟发抖的俘虏,其中不乏妇孺。

“挑几个身份尊贵的,连同慕容凤、慕容雷的首级,一并送回国内,献给王上。”

“其余……”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残忍。

“充作奴隶,犒赏有功将士,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部将领命而去。

另一名负责清点战利品的,文官模样的属下上前,递上清单,低声道。

“将军,此战缴获极丰,足以支撑我军数月之用。”

“只是……我军杀戮过甚,恐失民心,不利于日后长久统治。”

“且消息传开,其他城池守军,恐会拼死抵抗……”

於乙支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民心?”

“在这辽东,唯有刀剑和恐惧,才是最好的统治!”

“慕容氏以刀剑夺我土地,我便以刀剑夺回!至于拼死抵抗?”

他望着西方,目光森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传令下去,全军在辽阳,休整三日!”

“三日后,兵发襄平!我要在年前,拿下整个辽东!”

他的野心,随着一连串的胜利,而急剧膨胀。

白岩城、辽阳城……这些昔日需要仰视的坚城。

在慕容燕国内忧外患之际,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慕容燕国这头庞然大物,已经外强中干。

他於乙支,将成为高句丽历史上,开疆拓土最广的英雄!

他沉浸在,这巨大的胜利和掠夺的快感中,选择性忽略了,那些潜在的危机。

军队因劫掠,而逐渐涣散的纪律,对当地百姓的残酷迫害,可能激起的反抗。

以及……那个远在北方,但迟早会腾出手来的,真正可怕的对手,慕容恪。

在辽阳城冲天的火光,以及弥漫的血腥气中,高句丽的玄武战旗高高飘扬。

但这面旗帜之下,是无数家园被毁、亲人离散的冤魂。

是堆积如山的尸骨,是彻底被暴力践踏的文明秩序。

辽东的烽火,烧掉了,慕容燕国的统治。

也烧掉了这片土地上,残存的、最后一点温情的面纱。

剩下的,只有最原始、最残酷的丛林法则。

高句丽用最暴烈的方式,宣告了他们的归来,但也为此埋下了仇恨与动荡的种子。

野望在血与火中滋长,而隐忧,也已如同这辽东的严寒,悄然渗透进每一个角落。

这场赌上国运的豪赌,最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此刻,无人能够预料。

远在丸都山城的高琏,接到於乙支送来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时,会是何等的狂喜?

而正在北上途中,或已与柔然接战的慕容恪。

他在得知后院起火、辽东糜烂的消息时,又将爆发出何等样的雷霆之怒?

风暴,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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