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科大学的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最新一期的学术期刊被钉在最显眼的位置，封面是丁子轩和林薇的合影——两人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的仪器前，表情专注，看起来格外登对。
“你看这张照片，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可不是嘛，丁学长是我们学院的天才，林学姐又是学术新星，两个人站在一起，气场都合得很。”
“我听说他们在大阪合作的研究进展特别顺利，教授都夸他们是黄金搭档呢。”
议论声像细密的雨，落在刚路过的三玖耳里。她手里拎着给丁子轩带的便当，指尖微微收紧，便当盒上印着的小狐狸图案，仿佛也染上了点委屈的意味。
她知道最近学校里总流传着这样的话。有人说林薇和丁子轩才是“门当户对”，一个精通医学理论，一个擅长临床研究；有人说她三玖不过是个料理系的普通学生，除了会做点吃的，根本配不上前途无量的丁子轩。
这些话像细小的沙砾，藏在日常的角落里，偶尔硌得人心里发疼。
“三玖！”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三玖回头，看到丁子轩穿着白大褂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实验室的同学。他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立刻察觉到她眼底的低落，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等很久了吗？”他走到她面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便当，指尖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在无声地安慰，“今天有点事耽搁了。”
“没有，刚到。”三玖摇摇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他身后的同学笑着打趣：“丁学长，又来接三玖学妹啊？你这黏人程度，快赶上我们家那只猫了。”
另一个人跟着附和：“就是，以前还以为丁学长是冰山呢，没想到在三玖学妹面前，简直是个粘人精。”
丁子轩的耳尖微微泛红，却没反驳，只是低头看着三玖，眼里的温柔藏不住：“她做的便当好吃，我当然要早点来接。”
这直白又坦荡的维护，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三玖心里的阴霾。她看着他手里的便当盒，突然觉得那些流言蜚语，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就在这时，林薇抱着一摞实验报告从旁边经过，看到他们，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丁学长，三玖学妹。”
她的目光在丁子轩手里的便当盒上停留了两秒，语气自然地说：“教授刚才还在问我们上次的实验数据，丁学长有空吗？我们去讨论一下？”
“等会儿吧，”丁子轩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先陪三玖去吃午饭。”
林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周围同学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有人悄悄碰了碰同伴的胳膊，眼神里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在他们看来，丁子轩为了陪“小女友”，居然放了林薇这个学术搭档的鸽子，实在是“拎不清”。
三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轻轻拉了拉丁子轩的袖子：“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吃就好。”
“不用，”丁子轩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实验数据什么时候都能讨论，吃饭最重要。”
他说完，也不管林薇和周围同学的反应，牵着三玖就往食堂走。白大褂的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在身后划下一道清晰的界限。
食堂里人声鼎沸，丁子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把便当盒打开。里面是三玖早上做的照烧鸡腿饭，米饭上用海苔摆了个小小的狐狸脸，旁边还放着几颗腌梅子。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把筷子递给她，自己则拿起另一份，显然是三玖特意为他准备的。
三玖看着他吃得认真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刚才……是不是不该那样对林学姐？还有你同学，他们好像……”
“他们怎么想不重要。”丁子轩打断她，夹了块鸡腿放进她碗里，“对我来说，你比实验数据重要，比任何人的看法都重要。”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三玖，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别人眼里‘合适’的人。”
三玖的眼眶有点发热，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吃完午饭，丁子轩送三玖回料理学院。路过操场时，远远看到二乃正和几个料理系的同学坐在看台上，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格外开心。
“二乃姐好像在说你。”三玖指着看台说。
丁子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二乃的目光。二乃冲他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着点调侃，然后转过头，继续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等走近了，三玖才听清她们的谈话。
“……所以说那些人都是瞎操心，”二乃的声音清亮，带着点不屑，“还说林薇更适合丁子轩？他们是没见过丁子轩在三玖面前那副样子——三玖走快两步，他都要紧张地问‘是不是累了’；三玖随口说句想吃铜锣烧，他能绕远路去买；上次三玖生病，他守在床边三天没合眼，眼睛红得像兔子，那黏人劲儿，说他是三玖的小尾巴都不为过。”
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笃定：“合适不合适，不是看学术搭不搭，是看他愿不愿意为你变成粘人精。丁子轩那小子，眼里心里全是三玖，别人再优秀，关他什么事？”
周围的同学被她说得笑起来，纷纷点头附和。
三玖站在看台底下，听着二乃的话，脸颊烫得像火烧，心里却甜得像刚吃了蜜。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丁子轩，发现他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却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你看，”丁子轩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沙哑，“你姐姐都这么说了。”
三玖的心跳漏了一拍，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细若蚊蚋：“嗯。”
二乃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冲三玖挤了挤眼睛，然后挥挥手，示意她们先走。
走在回料理学院的路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丁子轩的手一直牵着她，掌心温暖而干燥。
“其实……”三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以前也觉得，你和林学姐很配，你们都那么厉害，懂那么多我不懂的东西。”
丁子轩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三玖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里闪着光，“还是你粘着我比较好。”
丁子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好，那我就一直粘着你，黏到你烦为止。”
“才不会烦。”三玖小声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远处的公告栏前，还有人在对着那张合影议论，但三玖已经不在意了。她知道，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合适”，却看不到丁子轩为她绕远路买铜锣烧的细心，看不到他守在病床前的担忧，看不到他在她面前毫无防备的温柔和……黏人。
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偏爱，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丁子轩送她到料理学院门口，又叮嘱了几句“上课别走神”“下午记得吃点心”，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看着他转身时白大褂的背影，三玖突然觉得，那些关于“谁更适合”的讨论，其实很可笑。
就像二乃说的，合适不合适，从来不是外人能定义的。心之所向，便是最好的答案。
她摸了摸手指上的白梅戒指，阳光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转身走进料理学院时，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原来被人这样黏着，是这么幸福的事。
而不远处的实验室里，丁子轩坐在桌前，却没立刻开始工作，而是拿出手机，点开三玖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正低头做着和果子，鼻尖沾了点面粉，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
他看着照片，嘴角忍不住上扬，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旁边的同学凑过来，打趣道：“丁学长，又在看三玖学妹的照片啊？说真的，你这黏人程度，我们都快习惯了。”
丁子轩没反驳，只是笑了笑，眼里的温柔藏不住。
是啊，他就是黏人，就是想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只要他的小姑娘知道，就够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在实验报告上，那些复杂的公式仿佛也染上了点温柔的暖意。丁子轩收起手机，拿起笔，心里却想着：等忙完这阵，就去陪三玖做抹茶羊羹，听说她新学了种做法，一定很好吃。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连做实验时，心里都装着她的影子，和她做的甜点的香气。
至于那些关于“合适”的流言，就让它们随着风，散在医科大学的阳光里吧。真正的幸福，从不需要别人来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