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经历了一场让她身心都感到屈辱的检查。王府的老嬷嬷,带着几个粗壮的仆妇,将她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甚至连头发丝、指甲缝都细细验看了一遍,确认她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利器,也没有涂抹毒药。然后,她被要求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袭几近透明的蝉翼轻纱。
薄如蝉翼的纱衣,松松垮垮地系着,根本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若隐若现的曲线,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她知道,这是王府的规矩,侍寝的女子,便要如此,以示绝无加害之心,也为了……取悦君王。
沈昭云赤着双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心中五味杂陈。她此来的目的,便是刺杀秦王朱明夷。为此,她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她不怕死,却怕这般屈辱地活着,成为男人床榻间的玩物。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沈昭云心头一紧,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
来人正是秦王朱明夷。他今日未着王袍,只穿了一件寻常的锦缎常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慵懒。他目光扫过屋内,当看到仅着薄纱、曲线毕露的沈昭云时,饶是见惯了后世各种“科技与狠活”的他,也不由得呼吸微微一滞。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这沈昭云,当真是个绝色尤物。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尤其是那薄纱下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足以让任何正常的男人血脉喷张。
朱明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却暗自警惕。他缓步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并未急着靠近。他注意到,沈昭云虽然身无寸铁,看似柔弱无骨,但那纤细的腰肢、流畅的肩背线条,以及小腿处隐约可见的肌肉轮廓,都显示出此女绝非寻常弱质女流,定然是练过武功的。
“抬起头来。”朱明夷呷了口茶,声音平静。
沈昭云依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双杏眼依旧含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深浅。
“听闻你是陕北米脂人?”朱明夷状似随意地问道。
“回王爷,奴家祖籍米脂,家父曾任知县,后因……家道中落,奴家才流落至此。”沈昭云按照早已烂熟于心的说辞,轻声应答。她的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楚楚可怜。
“哦?令尊是哪位?说不定本王还认得。”
“家父名讳沈敬,只是个微末小官,怕是入不得王爷的耳。”沈昭云垂眸道,心中却在飞快盘算。她知道,这是试探。
朱明夷笑了笑,不再追问她父亲的名字,反而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感慨道:“米脂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啊……”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沈昭云心中一动,抬眼看他:“王爷为何叹息?”
朱明夷放下茶杯,眼神中带着一丝沈昭云看不懂的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欣赏、惋惜,甚至还有几分……怜悯?
“本王是在想,像你这样的女子,本不该是这样的命运。”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沈昭云心中激起阵阵涟漪。她有些错愕,不明白朱明夷此言何意。难道是怀疑她的身份了?还是……
“王爷此言何意?奴家愚钝,不甚明白。”沈昭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明夷看着她绝美的面容,突然笑了,那笑容不同于之前的威严或审视,竟带着几分真诚:“你知道吗?在本王看来,女子与男子一般,都应有自主的权利,可以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像货物一样被人摆布,或者成为权力的附庸,命运系于他人之手。”
沈昭云彻底怔住了。她瞪大了那双含雾的杏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明夷。这番言论,简直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自古以来,女子便是男人的附属,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何曾有过什么自主的权利?
“王爷……莫不是在说笑?奴家蒲柳之姿,何敢奢望王爷如此抬爱,说这些……俏皮话来逗弄奴家。”沈昭云定了定神,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试图将这番话当作是秦王对她美色的恭维。
朱明夷却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本王从不说假话,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你看我这秦王府,虽然规矩不少,但可曾有过强迫女子之事?”
沈昭云闻言,不由得仔细回想。她入府多日,虽未与秦王有过直接接触,但也听了不少关于这位年轻藩王的传闻。都说他对待下人温和,从不打骂,也未曾听闻他强抢民女,或是沉溺酒色的劣迹。便是这次遣散淑女,也是客客气气,还给了丰厚的补偿。这与她印象中那些视女子为玩物的权贵,的确大相径庭。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沈昭云的芳心彻底乱了。她看着朱明夷那双清澈而坦诚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那……”她定了定神,鼓起勇气,带着一丝试探,也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轻声道:“若奴家今日……不愿侍寝,王爷,当真不会强迫奴家吗?”
朱明夷闻言,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沈昭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提到了嗓子眼。
朱明夷却在她面前三尺处停下,眼神温和:“那是自然。本王还不至于用强。”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颊,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只是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本王喜欢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
沈昭云被他这亲昵的举动弄得脸颊发烫,连忙别过脸去,低声道:“既如此……那便请王爷……去别处就寝吧。奴家……奴家还未想好,请王爷体谅。”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简直是在公然拒绝一位藩王的临幸。
朱明夷眼神闪动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