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两声沉闷如闷雷坠地的巨响。
猛然在寂静肃穆的紫霄大殿中炸开。
甚至隐隐带着圣体骨骼与大殿地板碰撞的细微回响！
只见那接引与准提二人。
刚刚踏入大殿，甚至都未及看清道台上的身影。
更未走到应有的觐见距离。
便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浩瀚如天威的压力。
二人双膝一软，近乎是“砸”在了流转着混沌气息的地面上！
二人都是圣体。
膝盖着地之重。
甚至连整个大殿的地面都似乎为之轻轻一颤！
“师尊在上！”
“不肖弟子接引准提，前来向师尊请罪！！”
两人几乎是同时伏下身子，以头抢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音嘶哑凄厉。
语气中带着绝望与哀戚，在大殿中回荡。
那声音中的悲凉悔恨之意。
浓烈得几乎要化作实质，更夹杂着一种痛彻心扉，仿佛追悔莫及的哭腔。
令人闻之心悸。
哪里还有半分西方教主的庄严宝相？
简直比那被打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还要凄惶三分！
这突如其来的，毫无圣人风范的夸张请罪。
让跟在他们身后步入大殿的昊天与瑶池都微微一愣。
脚步不由得顿了一瞬。
他们虽料到这二人前来必是请罪。
却也没想到竟会如此不顾颜面，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但二人随即恢复如常。
身形微动，已化作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飞回了道台之下原先的位置。
旋即垂手肃立，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那跪伏在地的两道身影，仿佛只是两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恰在此时。
道台之上。
那片朦胧的清光之中。
传来了鸿钧道祖那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缥缈与疏离的声音：
“哦？你二人何罪之有啊？”
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敲在寂静的大殿中。
更仿佛直接敲打在接引与准提的神魂之上！
让他们的身躯猛地一震。
不知是否是错觉。
昊天与瑶池敏锐地察觉到，此刻老爷开口的语气。
与方才同他们说话时那隐含的一丝纵容与调侃截然不同！
方才还能感觉到一丝如父如师的鲜活气息。
而此刻。
这声音却冷得像万古不化的玄冰。
淡得像俯瞰众生的天道法则本身。
好似与那冥冥中的天道意志贴合得更加紧密。
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
更无半分情绪波动，只有令人灵魂颤栗的威严与漠然。
昊天与瑶池心中同时一动。
悄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与暗喜。
老爷这态度...
分明是刻意拉开了距离。
摆出了公事公办，甚至隐含问责的姿态！
看来，老爷对这两位师兄，怕是当真厌恶得紧。
连半分温情都吝于给予。
这对那两无耻之徒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同时。
他们心中也在暗暗激动道。
来了来了。
终于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孽障事了。
而下方。
听到这淡漠到极点的反问。
接引与准提伏在地上的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袈裟。
在接引与准提此刻那已然被恐惧彻底浸透的视角与感知中。
事情是清晰而绝望的。
那道将他们最后的依仗与尊严彻底打落尘埃的紫玉法旨。
并非什么大师兄撰写。
而是他们师尊鸿钧道祖，亲自降下的旨意！
师尊，洞悉了一切！
这念头如同最冰冷的枷锁，死死扼住了他们的圣魂。
因此。
当道台上不带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传来。
问出那句何罪之有时。
落在接引与准提耳中，绝非询问，更非开脱。
而是带着洞悉一切的讽刺与无声的质问！
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柄由天道规则凝成的冰冷锥子，狠狠凿击在他们摇摇欲坠的道心上。
尤其是那语气，冰冷、漠然。
与天道意志无限贴近。
仿佛开口的并非他们的师尊，而是那无情无欲、只按规则运转的洪荒天道本身！
这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让他们恐惧。
因为这意味着。
师尊很可能已不再将他们视为需要教诲的弟子。
而是需要审判的罪徒！
“轰！”
无边的恐惧。
瞬间将他们在路上精心编织的狡辩之辞与情有可原的借口统统冲碎。
什么为西方大兴不得已而为之...
什么虽有私心亦存慈悲之念...
所有这些在脑海里排练了无数遍的托词.
在这绝对的的淡漠目光下，悉数化为了齑粉。
“师尊！”
“弟子知错了！”
“弟子真的知错了啊！！”
准提再也绷不住，涕泪横流，猛猛用头磕地，砰砰作响。
声音嘶哑凄厉无比，抢先哭嚎起来。
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与侥幸，将最核心的罪状直接捅破：
“是弟子二人鬼迷心窍！”
“被那完成宏愿的执念蒙蔽了心境！”
“为了传遍西方道统，为了壮大气运，早日完成大宏愿。”
“暗中推动了巫妖决战，干扰了天道运行！”
“致使天地破裂，生灵涂炭！”
他一边嚎哭，一边重重叩首。
仿佛要将满心的悔恨都砸进这紫霄宫的地砖里。
那模样当真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将一个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罪徒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旁的接引见状，亦是肝胆俱颤。
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甚至可能罪加一等。
连忙伏低身子，补充哭诉道：“师尊明鉴！明鉴啊！”
“弟子二人起初真的未曾料到会酿成如此滔天大祸！”
“吾等只想让那注定发生的量劫早些开启，好多分润些气运，振兴西方...”
“岂料巫妖疯狂，祖巫自爆，导致不周山坍塌，天崩地裂！”
“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弟子二人有罪！罪该万死！请师尊重重责罚！！！”
两人一唱一和，哭得撕心裂肺。
也在这之中。
接引私心还保留几分。
将插手量劫的动机、行为和造成的后果都交代了出来。
但也重点强调未曾料到后果如此严重。
说他们二人本性非恶。
试图将自己从的滔天罪孽中。
稍稍向愚蠢贪心、酿成大错的方向拉扯一丝。
并将主要罪责推给巫妖疯狂和意外失控。
至于更具体的细节。
比如如何算计十只小金乌...
如何遮蔽北方大地的天机...
具体如何推波助澜等，则含糊其辞，不敢深言。
而听着他们的话。
站在道台下的昊天瑶池，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