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不知道多久,双腿酸胀又疼痛得像灌了铅,中间晃神时踉跄过几回,但她都不敢抬头再看一眼摄像头,只又慌乱的咬着牙,忍着腿肚子的刺痛重新站直,生怕慢了一步他就会亲自过来“教”她罚站的规矩。
但姜安宁脑海又忍不住想起4岁时见过的那张与自己也有几分相似的脸,指尖不自觉的蜷缩着,她又想着,来……来也好的,哪怕是真的,亲自来看着自己罚站。也胜过总是在屏幕里才突然传达出几道命令。
双腿的疼痛酸胀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得刺骨。
我与记忆里的姜安宁同步按住小腿,此时纪北年带着丝疲惫的沙哑声音从午夜的监控里伸出抓向记忆里的小人儿,也将我重新拽回了她的记忆里。
“你……滚回去,睡觉……”
这声音沉闷的不像话,又带了丝隐隐的醉酒闷响,像是整个人贴在了话筒上,沉重的鼻息透过摄像头像是扑在了人的耳边。
姜安宁昏沉的意识骤然被惊醒,之前麻木的双腿在身形晃动下,重新感受到了刺痛,她不敢有任何犹豫,条件反射般的点头回话:“是,纪总。”
姜安宁的声音带着丝哭过后的喑哑和颤抖,扶着桌子踉跄两步,又险些栽倒在地,可她不敢犹豫,也不敢停留,几乎是立刻又撑着发颤的腿从地上站稳,往书房外跌撞逃窜。
走廊摄像头里似乎传来一声带着苦闷的嗤笑。
姜安宁只低着头,扶着墙面,尽量快速的越过走廊,钻进自己的房间,因为只有那里不会再有监控。
她跌跌撞撞的进了门又迅速锁好门后,跌坐在了门后。
此时,她才敢小声的,断断续续的,慢慢的将手覆上痉挛的小腿,像只归巢小兽一般嘤唔着哭了出来。
被纪北年隔着摄像头无数次“呵斥”出来的身体记忆,让她就连回到卧室里了,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又是哭到蜷缩着在地板上按着饥肠辘辘、隐隐作痛的胃,和酸胀难忍的双腿睡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里,她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过了几天,却发现纪北年再次“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她才又敢去书库里继续看书,只每次看完后,她回了卧室就用自己画的小型棋盘开始自娱自乐。
后来又机灵的想到用一些纸张按照方形、球形汆好,代替着黑白棋子。
这样的,独自的游戏,替她消磨掉了许多孤寂时间,可一人分饰两角的“乐趣”终究在某个寻常的午后突然变味。
分明都是她自己,可她那天执着于白子,就是不肯服输,哪怕她执黑子时知道白子早就在黑子的攻势下了无胜算,可她突然执拗的就想要白子胜!
在自己故意耍过几次赖和放水后,白子还是赢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棋盘上,把赢了的方形白棋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书库里那些立着的旧书架。
她盯着自己在地板上投下的影子,突然觉得这游戏荒唐得可笑。
“啪嗒”一声,她把纸团全扫进面前的旧铁盒。金属碰撞声在空房间里格外清晰,被玩腻的棋子们始终沉默,只有窗外麻雀扑棱翅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