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见到皇贵妃,连忙放开黛玉,向林芸恭敬行礼。
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贵妃的容颜。
那张与发妻有几分相似的面庞,让他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仿佛时光倒流,又见到了故人。
他强压下情绪,声音微颤:“臣林如海,拜见贵妃娘娘。”
林芸温声道:“林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起。”
她目光柔和,看向一旁的黛玉,“你们父女多年未见,定有许多话要说。皇上已命人在偏殿备了茶点,你们且去那里叙话吧。”
黛玉眼眶微红,轻轻拉住父亲的手。
林如海感受到女儿的依恋,心中暖意顿生,向贵妃再次行礼后,便随黛玉一同前往偏殿。
偏殿内,烛火摇曳,茶香袅袅。
父女二人相对而坐,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林如海才开口道:“玉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黛玉摇头,轻声道:“父亲言重了。女儿在宫中得贵妃娘娘照拂,一切都好。”
她为父亲斟了一杯茶,继续道,“父亲的身体可还康健?”
林如海点头:“多亏皇上赐下的秘药,为父的身子骨比从前硬朗多了。”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愧疚,“只是这些年未能陪伴在你身边,为父心中实在有愧。”
黛玉眼中泪光闪烁,柔声道:“父亲为国操劳,女儿怎会不知?您不必自责。”
林如海叹息一声,又问起黛玉在宫中的生活。
黛玉将自己在学堂授课、研习西洋学问等事娓娓道来,言语间透着自信与从容。
林如海听得连连点头,欣慰道:“玉儿长大了,比为父想象的还要出色。”
顿时,林如海有些难以开口,但不得不问上一句:“玉儿,那宝玉,你作如何想?”
黛玉脸一下子就红了:“父亲,宝玉是我表哥,我能作何想?”
林如海叹气道:“前番为父也打听了,他在学堂也不正经作学问,只一味跟家族子侄胡闹,将来如何立足?
你舅舅前番来信,询问你的婚事,我以你在宫中由皇贵妃做主给搪塞了,你可有什么想头?”
黛玉知道她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于是干脆直言:
“父亲,我如今并不想儿女之事,皇贵妃如今在编书,女儿看得出来,贵妃是想为女子谋一番出路,女儿不才,也愿出一份力,至于旁的事情,随缘吧。”
林如海见女儿态度坚决,也不反对,反而觉得贵妃将黛玉养的极好,遂点头同意。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直到宫女前来禀报,说皇上赐宴,请林大人移步。
林如海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黛玉则回了延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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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设在养心殿旁的暖阁中,雍正端坐主位,见林如海到来,微微颔首:“林爱卿,坐吧。”林如海恭敬谢恩,随后落座。
席间,雍正问起江南开设学堂的进展。
林如海放下筷子,正色道:“回皇上,江南民风开化,学堂之事进展顺利。目前优先招收官家子弟,经考试选拔后入学。此外,民间学子若身份清白、才学出众,经查验无误后亦可报名。”
雍正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西学乃强国之本,需从根基抓起。”
他又问了些细节,林如海一一作答,君臣二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雍正话锋一转,问道:“林爱卿,黛玉的婚事,你作为父亲,可有什么想法?”
林如海心中一紧,放下酒杯,郑重道:“回皇上,小女自幼失了母亲,臣这些年忙于政务,未曾与她谈过婚嫁之事。臣唯愿……从了她自己的心意。”
雍正微微一笑:“朕与贵妃也是此意。黛玉才华横溢,婚事自当慎重。若她将来有心仪之人,只要品性端正,朕必成全。”
他顿了顿,又道,“皇家子侄中亦有出众者,届时若有机会,朕再为你们引见。”
林如海连忙起身叩首:“臣代小女谢皇上恩典!”
他心中暗想,贾家虽曾来信暗示宝玉与黛玉的婚事,但打听之下,宝玉的学问人品皆不入流,如何配得上他的玉儿?
如今有皇上这番话,他总算放下心来。
雍正抬手示意他起身,温声道:“林爱卿不必多礼。黛玉在宫中深得贵妃喜爱,朕亦视她如晚辈。她的幸福,朕与贵妃自会放在心上。”
宴席结束后,林如海告退离去。
走出宫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紫禁城,心中感慨万千。
女儿有了依靠,他再无后顾之忧,只盼她能寻得良人,一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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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府上灯火通明。
允禩刚回府不久,九爷允禟便急匆匆找上门来。
一见面,允禟便笑道:“八哥,这趟出海我可是赚得盆满钵满!带去的胭脂水粉全卖光了,换回的珍宝堆满了库房!”
允禩微微一笑,命人上茶:“九弟的生意头脑,为兄向来佩服。”
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又道,“此次西行,所见所闻远超预期。西洋诸国之强盛,令人心惊。”
允禟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道:“八哥,听说你们还带回了火器的图纸?这可是大事啊!”
允禩点头,目光凝重:“正是。西洋火器之精良,远胜我朝。若不尽快仿制,日后恐受制于人。”
他将西行的经历细细道来,允禟听得目瞪口呆,连连感叹,远比在朝堂上听到的更为刺激。
两人又互通了些朝中近况,直到夜深,允禟才起身告辞。
允禩送他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九弟,来日方长。咱们兄弟齐心,何愁大事不成?”
允禟重重点头,拱手离去。
允禩站在院中,望着满天星斗,心中思绪翻涌。
这一趟西行,不仅让他见识了世界的广阔,更让他宛若重生。
往日种种皆随风去吧……
往后的日子……他允禩必然也要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