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回家之后,池司瑾没再隐瞒,直接对着池父承认了他和阮莘已经离婚的事实。
池父特别生气,先入为主,觉得又是池司瑾在外面拈花惹草,惹了阮莘不高兴。
他命令池司瑾过了这阵子以后,等阮莘消气了,再把她哄回家。
池司瑾内心烦躁的厉害,又有苦说不出,最后和自己老爸又是以大吵一架收尾。
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吵完架之后,池司瑾并没摔门就走玩消失,而是在池家住了下来。
和阮莘是两个人坐飞机到了那,最后却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回来,自打从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池司瑾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朋友组局约他,他一概不理,手机拔了卡退了所有社交软件,只一个人闷在家里。
在刚一回家那天,池司瑾就让人把他和阮莘的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更换一遍,清除掉所有阮莘留下的痕迹。
池司瑾以为这就是结束,但没想到东西都收拾干净之后,他坐在房间里,却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想她。
他甚至不敢深想,自己如今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去,是真的没了再和那群狐朋狗友瞎胡闹的兴趣,还是只是单纯害怕有谁会向他问起阮莘。
如果真的有人问起,池司瑾大概也只会是沉默,和池父开口那次就已经像是有人用刀往他心里扎,有的话他甚至不敢再说第二次。
此前池司瑾对于感情一向是处于玩的心态,开心了就一起,不开心了就好聚好散,他从没对哪个伴儿真的闹过红脸,只要没做越过他底线的事,一个两个分手费也都给得相当大方。
只有阮莘。
她对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他却逐渐甘之如饴地深陷,到了最后,居然还会觉得强求来的也会有好结果。
如今的现实就像是一泼冷水,彻底将池司瑾浇醒了。
再一想到阮莘那天那通欲言又止的电话,从电话被挂断的那一瞬间起,池司瑾整个人浑身发冷,心里彻底清楚了阮莘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之前的所有甜蜜都不过是泡沫幻影,从那以后,只要再想起阮莘二字,池司瑾心里就一阵一阵抽痛,甚至再也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阮莘那天已经那样声嘶力竭地求他,最后他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池珩非把她带走了。
池司瑾只是会控制不住地一直想,不知道阮莘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池珩非为难?
可反应过来后池司瑾还是觉得自己下贱到可笑,如池珩非所言,她对他向来就没有过手软或心软,他又在替她担心些什么?
她活该。
虽然是这样想着,和阮莘分开后,池司瑾却是一天一天肉眼可见地消极了下去,像是被什么抽空了精气神,在家里连着几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房间里呆呆地坐着。
虽然池父之前对阮莘是很满意,但池司瑾好说歹说也是自己亲儿子,他这么看着,也有点不忍了。
于是池父罕见地拉下脸,劝慰短时间内消瘦了一大圈的池司瑾:“年轻人,分分合合很正常,没什么。阮莘她家世平凡,背景干净,和你分手了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一从池父嘴里听见阮莘的名字,池司瑾先是抬起头看了池父一眼,然后垂下了头去。
池司瑾头发有点长了,稍稍挡住了眼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痛苦地用手抱住头,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崩溃道:“爸,我求你了,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看着池司瑾抗拒沟通的样子,池父有些恨铁不成钢,想骂池司瑾没出息,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但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他这小儿子从小到大众星捧月,意气风发,什么时候被谁打击成这样过?
池父什么没见过,知道这种事,还是得让他自己慢慢走出来。
直到这天,池父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儿子,于是让人去池珩非家,看看他忙不忙,不忙的话就把他叫回家,让他好好开导一下池司瑾。
按照池父意思去了池珩非家一趟的人回来时,这段时间里过得昼夜颠倒的池司瑾才刚睡醒,躺在床上,半合着眼抽烟。
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提起“阮莘”这个名字,池司瑾先是因变得有些陌生的音调微微一愣,然后立刻爬起身来,把门开了个缝,仔细听外面的声音。
大概是池父以为池司瑾还没睡醒,和那人说话的音量并没刻意收敛。
池司瑾听见自己老爸很难以置信地震惊道:“你说的是真的?!”
池父的人毕恭毕敬道:“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小少爷的前妻回了大少爷的家,看样子是现在就住在那里了。”
池司瑾呼吸猛然停住,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池父皱起眉:“你确定是阮莘?”
那人:“我确定。”
池父沉默了下来,他背对着池司瑾,让池司瑾看不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如何。
那人又补充道:“小少爷的前妻四肢纤细,体态却有些浮肿,我在想,会不会是生什么病了?”
那人的措辞断句太给人想象的空间,池司瑾脸色立刻难看得可怕。
果不其然,池父听见后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现在就去看看!”
那人犹豫了一下:“如果真的是呢?”
“是就是了,虽然离婚了,但也可以再想办法。”池父顿了下,语气变得有些阴沉,“如果不是,她,和那个孽种,都没有什么存在在这世上的必要了。”
那人连忙说:“您说的是。”
待到两人出门之后,脸色惨白的池司瑾立刻拉开卧室的门,他浑身一阵阵发冷,抓着车钥匙紧跟着就冲了出去。
事实上,现在的他仍旧搞不清楚自己对阮莘到底有着如何复杂的感情,但在此刻脑子里却只有一个想法。
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碰阮莘一下。
与此同时,池珩非处理完工作,已经回到家里了。
他洗完澡后,阮莘正躺在沙发上看书,不是与医学相关的书,是一些其他的休闲杂志,拿来随便打发时间的那种。
池珩非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伸手捏了捏阮莘的肩膀,给她按摩。
按了一会后,阮莘不想再躺着了,就推开他的手,自己坐起来。
池珩非站起身:“我去给你榨杯果汁喝,好不好?”
阮莘没说话,没拒绝也没同意。
池珩非走到厨房去,阮莘突然想起什么,从杂志里抬起眼:“池珩非。”
池珩非正在洗水果:“嗯?”
“楼上的房子卖出去了?”
池珩非把水果放在案板上,垂眼挑选水果刀:“没有,楼上的房子也是我的,只是一直闲置着,没有住人。”
听了池珩非的话,阮莘微微皱起眉,脑海中又浮现起白天那个和她一起进到电梯里,却按了池珩非家楼上一层按键的中年男人。
阮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铃就响了。
她看着正在切水果,不太方便的池珩非,主动从沙发上下来:“我去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