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3年秋,沉寂一时的北方又热闹了起来,西乌桓单于能臣氐率其子能臣屈之,部将寇楼敏、护留叶集结10万大军进犯西凉王马腾占据的并州朔方、五原两郡,打算趁马超攻打益州,朔方和五原两郡空虚之时,一举占领两地,以报之前汉人在并州之战杀死东乌桓首领骨进之仇,同时也想进逼和吞并并州其他郡县,一图由并州进犯中原。
朔方守将是成宜,成宜是西凉八骏之一,早年就跟随马腾,为马腾占据西凉立下汗马功劳。成宜据守朔方临戎,后靠库布齐沙漠。能臣氐数次攻打都没攻下。
秋日的朔方,风沙卷着枯黄的草叶在旷野上翻滚,远处的库布齐沙漠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注视着这座孤城。临戎城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青灰色,城头旌旗猎猎,守军的甲胄映着最后一丝残阳,肃杀而凝重。
成宜按剑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沉沉地望向北方。乌桓人的号角声已经隐隐可闻,地平线上尘土飞扬,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干燥的沙土气息,还有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战争的味道。
“将军,乌桓人又来攻城了!”副将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紧张。
成宜微微颔首,神色未变。自乌桓单于能臣氐率十万大军南下,这已经是第五次攻城了。朔方城虽小,却是马腾经营多年的要塞,城墙坚固,粮草充足,再加上西凉将士悍勇,乌桓人屡攻不下,只能在城外丢下无数尸首,悻悻退去。
“传令下去,各部严守岗位,弓弩手准备,滚木礌石备齐。”成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只要守住城墙,乌桓人便无可奈何。”
副将领命而去,成宜的目光却仍停留在远处的敌阵。乌桓人这次似乎并不急于进攻,反而在调整阵型,似乎在谋划什么。他眉头微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
乌桓大营内,能臣氐高坐帐中,脸色阴沉。他年近五旬,须发已见斑白,但一双鹰目依旧锐利如刀。帐下众将肃立,无人敢出声。
“区区一座临戎城,竟让我十万大军寸步难进!”能臣氐一掌拍在案上,震得酒盏倾倒,浑浊的马奶酒洒了一地。
部将寇楼敏上前一步,拱手道:“单于,临戎城坚固,强攻伤亡太大。不如转攻沃野,截断其水源。班库湖一失,城中无水,不攻自破。”
能臣氐眯起眼睛,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三日后,成宜接到了沃野失守的急报。
“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案几上的地图被他的动作带得微微晃动。
斥候跪伏在地,声音颤抖:“乌桓人绕过临戎,突袭沃野,守军寡不敌众,城……城破了。”
成宜的拳头缓缓攥紧,指节发白。沃野虽是小城,却是临戎的水源命脉。班库湖一失,城中蓄水最多支撑半月。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城中百姓惶恐的面容,还有那些跟随他多年的将士——无水之困,比刀剑更致命。
副将急道:“将军,我们是否派兵夺回沃野?”
成宜摇头,声音沙哑:“来不及了。乌桓人既占沃野,必设重兵把守。我们若分兵去攻,临戎空虚,敌军趁势攻城,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身走向城楼,暮色已深,冷风呼啸。城下的乌桓人点起了篝火,火光连成一片,如同嗜血的兽瞳,在黑暗中虎视眈眈。
“传令,全城节水,所有水井严加看守,禁止浪费一滴。”成宜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冷硬,“另外,派出轻骑,向马腾将军求援。”
副将迟疑道:“可主公远在益州,即便接到消息,恐怕……”
成宜打断他:“尽人事,听天命。”
城中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水源日渐紧张。百姓们排着长队,在士兵的监督下领取每日的配给。孩子们舔着干裂的嘴唇,眼巴巴地望着水桶,却不敢多要一口。成宜走在街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知道,若援军不至,这座城迟早会因干渴而崩溃。
夜深人静时,他独自站在城头,望着满天星辰。冷月如钩,照在他疲惫的面容上。他想起年少时跟随马腾征战西凉的岁月,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以为手中的刀剑可以斩尽一切敌人。可如今,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将军,喝口水吧。”亲兵递上一只皮囊。
成宜接过,却只是润了润嘴唇,便将皮囊还了回去。亲兵欲言又止,最终默默退下。
乌桓大营内,能臣氐听着探子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临戎城已经开始断水了?”
“是,单于。城中人心惶惶,守军士气低落。”
能臣氐满意地点点头:“再围十日,不必强攻,他们自会开门投降。”
寇楼敏笑道:“单于英明。届时并州门户大开,中原指日可待。”
能臣氐目光深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铁骑踏入中原的景象。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朔方城内,成宜召集众将议事。
“将军,再这样下去,不等乌桓人攻城,我们自己就先垮了!”一名校尉忍不住拍案而起。
成宜抬手示意他冷静,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明日黎明,我率精锐出城,突袭乌桓大营。”
众将大惊:“将军,这太冒险了!”
成宜淡淡道:“困守是死,突围亦是死。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众人沉默,最终齐齐抱拳:“愿随将军死战!”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成宜披甲执锐,立于城门之下。身后是三千死士,人人面色肃穆,眼中燃着决绝的火焰。
城门缓缓开启,寒风呼啸而入。成宜深吸一口气,举刀向前——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