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纯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扇骨。这片他看了无数次的星空,始终像泼翻的墨汁般死寂,连最微弱的光尘都吝啬展露。可此刻,那座泛着蓝光的宫殿却像枚烧红的烙铁,突兀地烫在这片漆黑的画布上,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这宫殿悬浮在死寂星空中的姿态太过刻意,就像猎人精心布置的诱饵,连散出的蓝光都带着诡异的韵律,仿佛在无声地召唤。张小纯摸了摸下巴,天品炼魂师的直觉让他脊背发凉——这地方藏着东西,而且是活物。
他悄无声息地飘到残扇边缘,指尖抚过冰凉的扇骨。随着宫殿越来越近,那些斑驳的宫墙看得愈发清晰:墙面上凝固的黑色液体绝非普通污渍,在蓝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像是某种巨兽的血液;坍塌的廊柱上刻满扭曲的符文,组合起来竟隐隐构成一个“镇”字。
“有点意思。”张小纯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突然想起器灵童子提过的“主宰至宝”,心念一动,体内天尊灵力顺着扇骨缓缓注入。残扇轻微震颤起来,原本笔直的轨迹悄然偏移,像是一条毒蛇,对着宫殿露出了獠牙。
就在残扇与宫殿的距离缩短到百丈时,异变陡生!
那座沉寂的宫殿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蓝光如潮水般暴涨,在宫顶凝聚成一颗巨大的头颅——双角狰狞,獠牙外露,眼窝中跳动着幽蓝的火焰。头颅张开巨口,无声的咆哮在星空中掀起涟漪,竟让坚硬的扇骨都泛起了细密的波纹。
“太古魂!”张小纯倒吸一口凉气。他指尖瞬间浮现出三枚魂针,瞳孔因震惊而放大。这头颅散发的魂威太过霸道,带着远古洪荒的蛮荒气息,比他当年在魁皇城见过的任何魂体都要强悍百倍。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太古魂与宫殿的联系竟紧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宫墙上的符文随着头颅的咆哮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囚笼,显然是想将靠近的生灵困死其中。
“好险。”张小纯擦了擦冷汗。若非自己没莽撞闯入,此刻怕是已经成了这太古魂的点心。他正想操控残扇避开,却见那太古魂的咆哮已经化作实质的冲击波,如同一堵无形的巨墙,轰然撞向残扇。
“完了!”张小纯下意识地闭眼。可预想中的冲击并未到来,耳边只传来一声清脆的嗡鸣。他睁眼一看,顿时呆住了——残扇表面竟浮现出无数金色符文,将冲击波牢牢挡在外面,更诡异的是,那些符文亮起的瞬间,太古魂的头颅竟剧烈扭曲起来,像是看到了天敌。
“这是……主宰的力量?”张小纯心头剧震。他清晰地感受到,残扇散出的气息虽微弱,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让那不可一世的太古魂都露出了恐惧。
没等他反应过来,残扇突然加速,如同一道金色闪电,径直撞向宫殿。这一次,太古魂的头颅发出绝望的嘶吼,宫墙上的符文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可在残扇面前,这些防御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崩碎。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星空中回荡。那座庞大的宫殿竟像琉璃般寸寸裂开,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被残扇表面的符文吸了进去。张小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宫殿彻底消失,才猛地转头看向扇面。
原本平静的山河图上,赫然多了一座微缩的宫殿!它静静地坐落在河流中央,蓝光透过扇面隐隐透出,与周围的山水融为一体,竟像是天生就该在这里。
“这就……吃了?”张小纯咽了口唾沫。他试着将神识探入扇面,刚触碰到那座微缩宫殿,就见河水突然掀起涟漪,一滴晶莹的水珠飞出,裹着一团幽蓝的光,落在他掌心。
水珠内,赫然是那颗太古魂的头颅!只是此刻它缩小了无数倍,双角断裂,眼窝中的火焰也变得黯淡,正疯狂冲撞着水珠的壁垒,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掀起。
“好家伙。”张小纯掂了掂手中的水珠,感受着里面蕴含的磅礴魂力,心脏砰砰直跳。这可是太古魂啊!哪怕只剩三成,也足够让任何炼魂师疯狂。他突然明白过来,这残扇吸收外物后,自己竟能凭着权限分一杯羹。
“看来这主宰至宝,比我想的还要霸道。”张小纯咧嘴一笑,将水珠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他正想研究一下扇面上的新宫殿,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不是来自星空,而是来自剑魔大陆的方向。
几乎是同时,残扇剧烈震颤起来,扇面上的山河图案开始扭曲,隐约能看到云海州密室的轮廓。张小纯眉头一皱,他留在密室外的魂香似乎被触动了,而且是最紧急的那种。
“出事了?”他不敢怠慢,立刻催动权限,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扇面上的传送阵。
穿过传送阵的刹那,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可其中夹杂的血腥味却让张小纯脸色骤变。密室的石门虚掩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大天师那带着焦灼的呼喊:
“小纯!你可算回来了!快!血溪宗那边……出事了!”
张小纯的心猛地一沉。他冲出密室,只见大天师正站在庭院中,白袍上沾着点点血迹,脸色苍白如纸。远处的天际,隐约有血色云层在翻滚,一股熟悉的阴邪气息,正跨越万里,向着云海州蔓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