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巨人的拳头擦着鼻尖落下时,张小纯突然觉得耳根发烫。古天君那句“没有强者的心”像根刺扎进心里,他下意识想反驳,可看到司马云华镜片后闪烁的算计,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装死怎么了?能活着才是王道。”他在心底嘀咕,猛地喷出一口精血——这是用炼灵之火伪造的伤势,血色中藏着金色的纹路,落在沙地上竟化作道逼真的死亡印记。
十尊沙土巨人果然迟疑了。它们的灵智本就低下,全靠禁制驱动,此刻感应到死亡印记,竟真的停下攻击,用巨手戳了戳张小纯的“尸体”,见没反应便转身扑向司马云华。
“这都能行?”司马云华的折扇差点脱手。他看着那些巨人憨厚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毕生的智谋都喂了狗——早知道装死有用,何必费尽心机设局?可眼下容不得他多想,巨人的拳头已带着腥风砸来,只能硬着头皮祭出火符。
古天君的处境更糟。他本想绕后斩杀张小纯,却被突然冒出的上百尊巨人堵在中央。这些新出现的怪物比之前的更强,胸口还嵌着发光的晶石,显然是张小纯动用权限弄出来的。大剑砍在晶石上,竟被弹得嗡嗡作响。
“无耻!”古天君的怒吼在沙暴中回荡,玄铁战衣被巨人的拳头砸得凹陷,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胡须。他想不通这些怪物为何突然变强,更想不通张小纯的“尸体”为何能引来援军——除非这家伙根本没死!
躺在地上的张小纯差点笑出声。他能清晰地看到古天君狼狈的模样,那家伙的发髻都被打散了,束发的玉簪掉在沙地里,被巨人一脚踩成了粉末。更有趣的是司马云华,他的文士袍被火符烧出个大洞,露出里面绣着的鸳鸯戏水图,与此刻的狼狈模样形成滑稽的对比。
“让你们阴我。”张小纯的指尖在沙地上划着圈,每划一圈,就有一尊巨人突然转身,给古天君的后背来记闷拳。他发现操控这些怪物比想象中简单,只需用炼灵之火模拟出死亡印记,就能让它们改变攻击目标,就像逗弄提线木偶。
司马云华终于撑不住了。他的火符在巨人的围攻下消耗殆尽,左臂被撕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蚀魂咒的毒性开始蔓延。看着不远处“死”得安详的张小纯,他咬了咬牙,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气息瞬间收敛到极致,连心跳都变慢了半拍。
“这老狐狸。”张小纯挑眉,指尖的动作顿了顿。他能感觉到司马云华的生机并未断绝,只是用秘法进入了假死状态,比自己的伪装更专业。那些围攻的巨人果然迟疑了,用巨手扒拉着司马云华的“尸体”,像在研究新奇玩意儿。
古天君快疯了。上百尊巨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道种的光芒已经黯淡了三成。他看着地上两具“尸体”,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早知道装死有用,何必拼得这么狼狈?
“拼了!”古天君猛地咬破舌尖,借着剧痛压下伤势,竟也学着二人的模样直挺挺倒下。他故意将大剑扔在一旁,玄铁战靴踢起的沙砾盖住半边脸,连睫毛都纹丝不动,装死装得比司马云华还像。
可那些巨人却不买账。或许是古天君的杀气太重,或许是张小纯在暗中使坏,上百尊巨人竟齐齐停下脚步,用巨手围成个圈,好奇地打量着地上的“尸体”。其中一尊最壮的巨人突然抬起大脚,对着古天君的脑袋就踩了下去。
“不!”古天君再也装不下去,猛地翻滚躲开,发髻彻底散了,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狼狈得像个乞丐。他看着那些巨人依旧盯着自己,而司马云华的“尸体”却安然无恙,顿时明白了——这是张小纯搞的鬼!
“张小纯你给我滚出来!”古天君的怒吼带着哭腔,道心都快被折磨得崩溃了。他挥舞着大剑砍向巨人,却发现这些怪物的晶石突然亮起,竟能吸收剑气,这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司马云华的“尸体”突然动了动。他眯着眼看到古天君被追得抱头鼠窜,而那些巨人始终绕着自己走,顿时明白了其中关窍。他悄悄挪动手指,想模仿张小纯留下死亡印记,却被突然转身的巨人一脚踩在手腕上,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怎么会这样!”司马云华抱着手腕打滚,看着那些巨人又围了上来,终于崩溃了,“张小纯你这个混蛋!有种光明正大打一场!”
躺在地上的张小纯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早说过让你们自己想办法,是你们不听啊。”他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被巨人追得满地跑,突然觉得这第十八关也没那么无聊。
古天君和司马云华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圈套。张小纯哪是装死,分明是借着装死的机会操控怪物!看着那家伙优哉游哉的模样,二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可眼下被巨人追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咬牙硬撑。
“传送阵快亮了!”司马云华突然喊道,镜片捕捉到天边闪过的银光。古天君精神一振,大剑爆发出最后的光芒,硬生生劈开条通路。二人拼尽最后力气冲向银光,身后的巨人却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只能在原地咆哮。
张小纯看着他们消失在传送阵中,突然打了个响指。上百尊巨人瞬间化作沙砾,只留下满地狼藉。他走到古天君掉落玉簪的地方,捡起块晶莹的碎片,对着阳光照了照——碎片里映出广目天尊在二十关的惨状,那家伙正被发情的牛头怪扒掉最后一件衣服。
“真是精彩。”张小纯将碎片揣进怀里,转身走向第十九关。沙地上的死亡印记渐渐消散,只留下三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个滑稽的嘲讽——在这残扇里,所谓的强者尊严,有时还不如装死管用。
远处的传送阵还在闪烁银光,隐约能听到古天君气急败坏的怒吼。张小纯笑着挥挥手,身影消失在沙暴深处,只留下句轻飘飘的话随风飘散:“下次想阴我,记得先练会装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