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鲈鱼的热气氤氲而上,翡翠虾仁晶莹剔透,几道时令素菜搭配,香气四溢,旁边还配着一盅老鸭汤。
阿瑶忽然抬起那双金色的眸子,与林涧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突然一个激灵:“那不就是你的眼睛?”
“我?”阿瑶的筷子悬半空中,喃喃问。
“我记得蝮蛇、蟒也是热感视觉,也就是热成像。”林涧声音越来越低:“这不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吗?”
一切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了。
怕是所有的祸事,起因就是这句:“蛇眼人出,人傀灭”。
她记得在山上时,付琼说人傀不死不灭,但是要十年换一次皮,这个皮怎么换她没说,但不死不灭,不就等于长生?
阿瑶忽然问:“黄老爷子信中说,张角以‘长生’为名,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个事会不会跟人傀有关?”
林涧头皮一麻:“付琼不是说,人傀是天生地养…何况六门是……”
“不对。”阿瑶沉思,“这件事哪里一定不对。”
想弄清楚事情,还得找赵春梅,但她身边都是人,根本支不开。
对了,眼下倒是个有个好机会——认亲宴。
今天已经是初四了,认亲宴是初六,左右不过等一天的时间,她等得了,以六门的行事风格,认亲宴赵春梅是一定要出面的。
张角那边暂时含糊过去了,还有时间弄清楚这些事。
吃了饭,阿瑶送走了林涧,转而拐了个弯,去了付琼的院子。
这间院子新而不喧,雅而不古,整体的格局方正。
大门是深色的月洞门,上面镂空雕刻着花鸟图案,一旁是高低错落的黑色砾石和苔藓。
穿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中央水景,水池中间悬浮式的玻璃水景台,灯带的一圈亮起,照亮了几株睡莲,一群锦鲤在莲叶间穿梭。
小路是用白色的鹅卵石铺的,夜晚倒是好认路。
正房同样是黛瓦白墙,歇山顶,屋檐微微上翘,保留中式韵味的同时,用的大面积的玻璃窗,现代感与中式古典融合得恰到好处。
阿瑶一路走到屋前,抬手敲门。
里面传来付琼的声音:“进。”
付琼正站在一大堆衣服前发愁,见是阿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姐姐,你来得正好,看看喜欢哪几件?后天穿。”
阿瑶走去对向,在深色皮子的沙发坐下:“随便把,都行。”
“怎么了?”付琼见阿瑶兴致缺缺,放下的衣服也过来坐,“今天的事不顺利?”
阿瑶瑶瑶头,凑过去问付琼:“你这屋里安全吗?”
“放心吧,我这里安全的。”
阿瑶笑笑,暗笑自己太惊弓之鸟:“我是想问问,后天的认亲宴流程,看看有没有和母亲接触的机会。”
“这个啊。”付琼走去书桌边,拿起流程单子翻了翻,“梳头有一次,奉茶有一次。”
付琼又说,“本来明天打算去找你对流程的,既然你问了,那就干脆把流程单给你看看。”
说着,她递过来几张纸。
阿瑶伸手接过,设宴地点在付家的“听雨轩”,时间是酉时三刻,还真像付琼说的,梳头的是人赵春梅。
阿瑶往后翻了翻,顿时头大,还有什么拜祖祠,点长明灯,一大堆的繁琐的事情。
付琼看她脸色,有些好笑:“我知道你不爱这些繁琐的规矩,这已经是我力排众议,删减过的流程了。”
阿瑶冲付琼感激地笑笑:“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当天调开一些母亲院里的人。”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付琼顿了下又说,“不过只能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再多的话,那些人要起疑心了。”
付琼拿着付家地图,一一解释,哪里有摄像头,走哪里不会遇到人,一边红笔圈了几个路线出来。
说完了正事,她将阿瑶一把拉去衣架前,从一排衣服里挑了两件,塞进阿瑶手里:“试试吧,来都来了。”
一件酒红色的中式改良的旗袍,用的加厚的真丝面料,保暖又有质感,领口和袖口用白色兔毛滚边,还有一件羊毛披肩御寒。
一件是米白色的毛呢连衣裙,中长款,修身又显身材,领口是复古的方领设计,袖口和裙摆有蕾丝花边装饰,搭配一件同色系短毛呢外套。
阿瑶实在拗不过她,先拿了旗袍去试。
衣服尺寸实在过于合适,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珍珠耳坠子折射出稀碎的光芒,阿瑶不太自在的从衣帽间走了出来。
“姐姐,酒红色太衬你了,好看。”
付琼又将另一件衣服塞给她:“这件也去试试。”
阿瑶实在拗不过,又去换了衣服。
这件衣服就温柔很多,复古的方领将她优越的脖颈线条展露无遗,走动时,裙摆处的蕾丝花边微微翻卷,灵动可爱。
“这件也好看,姐姐你喜欢哪个?”付琼沉思了下,又从衣架上拿了两件,“不然再试试?”
阿瑶哭笑不得地按住付琼的手:“够了够了,你这是要把我当洋娃娃打扮?”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连衣裙,确实比平日里的深色衣服要柔软许多,皱皱眉说:“要不然就这件吧?”
付琼却不肯放过她,眼睛亮晶晶的:“难得见你穿这些,多试两件怎么了?”
“这件肯定也衬你。”她说着,又拎起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裙,在阿瑶身前比画,阿瑶无奈,刚想拒绝,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警觉地抬头,付琼迅速将阿瑶往身后一挡,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的软鞭上。
“付小姐!”一名六门弟子脸色凝重,在门外说话,“出事了。”
阿瑶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裙摆。
“刚刚收到消息,”门外的声音传来,“查到白穆住的地方了,还发生了冲突。”
付琼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有伤亡吗?”
“暂时没有,但……”弟子犹豫了一下,“他说他会自己回六门,这会怕是已经回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