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镇中街的血河浪头足有两丈高,腐臭味熏得陈二狗直犯恶心。他躲在镇公所门槛后,看见林九的道袍已被血河咒染成暗红,却仍独自站在浪头前,手中断剑与桃木剑合并,剑身雷纹与血月争辉。
\"上清破魔,九雷开道!\"林九的怒吼惊飞了檐角夜鸦,断剑突然爆发出九道雷芒,每道都缠着北斗星图,正是第三十三章中四门封煞时用过的禁忌剑诀。血河浪头被劈开的瞬间,二狗看见浪底沉着的青铜鼎,鼎内三百颗心脏正在与日军侦察机的探照灯共鸣。
\"林九,你敢动清微堂的禁术?\" 无常鬼母的尖啸从血浪中传来,她的青铜面具已碎成三瓣,露出的半张脸在血月下泛着青光,\"你爹当年就是用这招,把自己的魂魄劈成了三瓣!\"
雷芒斩落的瞬间,林九眼前闪过父亲临终的场景:十年前的雨夜,父亲握着他的手,掌心的血浸透了半块鬼玺。他咬碎舌尖,将血喷在剑身上,雷芒突然暴涨三尺,在血河上斩出条深不见底的裂缝。
\"轰!\"血河发出不甘的咆哮,浪头却在瞬间倒灌。林九被血浪拍中胸口,断剑 \"当啷\" 落地,整个人被卷入血河深处。二狗看见他的道袍下露出与鬼玺相同的咒文,那是第三十四章中糯米失效时留下的血河反噬。
\"师父!\" 二狗抓起双鱼玉佩就要冲上去,却被苏若雪拽住。她的油纸伞早已破碎,却仍用伞柄残片指着血河:\"阴眼能看见他的魂识!二狗,用玉佩守住阵眼,我去召回他!\"
苏若雪的阴眼瞳孔突然泛白,那是第三十五章中鬼母现形时留下的后遗症。她跪在血河边,引魂灯芯在掌心爆成青焰,灯油化作七只凤凰,顺着血河裂缝钻了进去。二狗看见她后颈的星图胎记正在剥落,每片剥落的皮肤下,都露出与林九相同的三清铃符文。
\"苏若雪,你以为阴眼还能撑多久?\" 鬼母甩出七道血线,每道都缠着苏若雪的记忆碎片,\"你义兄的心脏,现在还在雷音寺的血池里泡着 ——\"
话未说完,血河突然发出尖啸。林九的魂识被凤凰托出水面,他看见苏若雪的嘴角溢出黑血,那是血河咒入体的征兆。更夫王老四的尸体突然从血河钻出,后颈的槐树叶指向镇公所:\"小哥,血河的脉门在中街老槐树!\"
\"若雪!\" 林九扑过去抱住苏若雪,发现她的瞳孔已蒙上白翳,正是第三十章中婚书之谜里提到的 \"阴眼失明\" 前兆。她勉强一笑,伞柄残片在他掌心画出血河走向:\"地脉水幕... 只能再撑半个时辰...\"
无常鬼母趁机甩出三百具血河僵尸,每个僵尸心口都嵌着第二十二章中的婚戒。二狗慌忙将玉佩按在镇公所门前的古井,带血的糯米撒出北斗轨迹,却发现僵尸对糯米免疫 —— 这是第三十四章中糯米失效的升级版。
\"用断剑!\" 林九将苏若雪交给二狗,自己捡起染血的断剑。剑身上父亲的虚影与他重合,他突然想起第二十七章中祠堂血案的日记,\"清微堂的剑,从来不是用来斩妖,是用来守人!\"
断剑斩落僵尸头颅的瞬间,林九看见每具僵尸的后颈都贴着自己的生辰八字。鬼母的尖笑从血河深处传来:\"林九,你爹的心脏,现在还在我血池里跳呢 ——\"
苏若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阴眼虽盲却能 \"看\" 见血河的弱点:\"僵尸的婚戒... 怕双鱼血!\" 二狗立刻会意,咬破指尖将血甩向僵尸心口,带血的婚戒发出尖啸,露出底下刻着的少女命盘。
\"砰!\"北门方向传来土炮轰鸣,戏班班主李长贵带着民兵杀来:\"林道长,鬼子的运输机还有一个时辰到!\" 他的老套筒步枪喷出火舌,却发现子弹穿过僵尸身体,只留下槐树根经脉的焦痕。
林九突然想起第三十二章中黄泉引动的场景,血河僵尸本就是槐木所化。他将断剑插入中街老槐树,剑身雷纹与地脉共鸣,树干里竟露出父亲的断剑残片 —— 那是第二十七章中祠堂血案里提到的镇山剑。
\"爹,孩儿不孝...\" 林九握住断剑残片,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为何将断剑埋在槐树里,\"今日便用这上清破魔剑诀,斩了这百年血河!\"
九道雷芒再次亮起,这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血河浪头在雷芒中化作飞灰,露出里面缠着的三百条槐树根脉。苏若雪的引魂灯芯突然熄灭,她摸着林九的手,发现他的脉搏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 这是使用禁忌剑诀的代价。
\"林九,你看...\" 她指向血河退去后的中街,三百名少女的残影正从槐树根中飞出,正是第二十五章中童谣杀人的受害者。她们的胸口不再有北斗状的伤口,对着三人露出解脱的微笑。
无常鬼母的身影在血雾中摇晃,她终于露出恐惧:\"你竟敢用清微堂的 ' 渡劫剑诀 ',你可知这是用你的命换她们的命?\"
林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苏若雪逐渐泛白的瞳孔。他突然想起第四章中她第一次撑着油纸伞走进破庙的场景,眼尾的朱砂痣像朵开不败的梅。现在那朵梅褪成了白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走,去雷音寺。\" 林九背起苏若雪,断剑在掌心刻出血符,\"地脉水幕退去后,青溪镇的地基下陷了三尺,但血河教的总坛...\" 他望向镇外的雷音寺,那里的轮廓在血月下显得格外阴森,\"应该就在下陷的地脉深处。\"
二狗攥紧玉佩,发现裂纹中渗出的血珠,竟在地面画出雷音寺的轮廓。他突然想起第三十五章中鬼母现形时的场景,那些血河僵尸的魂戒,正是为了今天的剑斩血河而存在。
更漏声在镇口响起,已是寅时三刻。三人在民兵的掩护下撤退,李长贵的土炮还在轰鸣,却盖不住苏若雪微弱的咳嗽声。林九知道,她的阴眼怕是再也看不见了,但她的引魂灯,却永远照亮着他前行的路。
剑斩血河的余韵还在镇中回荡,雷音寺的钟声突然响起。林九望向血月,想起父亲日记里的 \"人柱\" 二字。原来真正的人柱,不是用来献祭的容器,而是愿意用命换他人安宁的傻子。而他,心甘情愿做这个傻子,只要苏若雪和二狗能活,只要青溪镇的百姓能活。
血河退去后的青溪镇满目疮痍,却有晨光从东方透出。林九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雷音寺的地宫还等着他们,无常鬼母的阴谋还在继续,而他手中的断剑,终将在七月十五的血月下,斩出清微堂最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