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镇的石板路还在往下渗水,陈二狗蹲在镇公所门前的古井旁,看着水面倒映的血月慢慢西斜。林九的桃木剑还插在井栏上,井水虽已恢复清澈,却泛着说不出的寒意 —— 那是第三十四章中糯米失效、地脉之力透支后的余韵。
\"滴答 ——\"血水滴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惊醒了少年。二狗抬头,看见中街尽头的血河突然倒灌,黑红色的浪头足有三丈高,浪尖上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老妇,正是第三十三章中四门封煞时见过的无常鬼母。
\"林九!\" 鬼母的尖啸震碎了镇公所的窗玻璃,\"你以为引动清微地脉就能挡住血河?\" 她抬手一挥,三百具青面獠牙的僵尸从血浪中爬出,每个僵尸心口都嵌着枚带血的婚戒,戒面倒映着第二十二章中当票血咒的莲花纹。
林九的道袍还在往下滴水,他握紧断剑的手在发抖。地脉反噬让他眼前发黑,却仍把二狗护在身后:\"苏姑娘,带二狗退到城隍庙!这些是 ' 血河僵尸 ',心脏被炼成了阴器!\"
苏若雪的油纸伞早已破碎,她摸着井栏上的北斗刻痕,阴眼虽盲却能 \"看\" 见僵尸的弱点 —— 他们心口的婚戒正是连接血河的脉门。引魂灯只剩寸许灯油,却在此时爆亮:\"林九,斩戒指!二狗,用双鱼玉佩照血狼!\"
二狗慌忙掏出玉佩,却发现裂纹中渗出的血珠与僵尸心口的婚戒共鸣。他突然想起第三十章中婚书之谜的场景,将玉佩按在井栏星位:\"若雪姐姐,婚戒在吸收地脉之力!\"
无常鬼母踩着血浪逼近,青铜面具在血月下泛着冷光:\"小崽子,你爹当年跪在义庄祭台前,可是亲眼看着我剜出他的心脏 ——\" 她突然扯下面具,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右颊爬满槐树根经脉,\"就为了换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活十年!\"
林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鬼母的话像把钝刀,劈开了他十年的记忆。他终于看清,鬼母左眼角的朱砂痣与苏若雪如出一辙,后颈的星图胎记正是第二十三章中鬼玺现世时的模样:\"你... 你是苏家的人?\"
\"苏家?\" 鬼母发出尖啸,血浪中浮出苏若雪义兄的残魂,\"苏家世代都是血煞的容器,你以为你那戏子义兄是怎么死的?\" 她指向僵尸心口的婚戒,\"每颗心脏都刻着苏家的阴眼咒,包括你眼前的苏若雪 ——\"
\"住口!\" 苏若雪的伞柄残片划破掌心,血珠甩向鬼母,\"义兄的心脏明明在明德当铺的青铜鼎里!\" 她的阴眼虽盲,却能 \"看\" 见义兄残魂被血河咒折磨的场景,\"你用他的血绣戏服,用他的骨头做纸人骨架!\"
鬼母突然甩出七道血线,每道都缠着苏若雪的记忆碎片:义兄教她唱《牡丹亭》的午后、在戏班后台偷藏《黄泉秘典》的雨夜、还有临终前在她掌心写 \"戏\" 字的瞬间。林九看见苏若雪的指尖在发抖,知道这是血河教最狠的攻心术。
\"林九,你父亲的断剑在我这儿呢。\" 鬼母从血浪中抽出半把染血的剑,正是第二十七章中祠堂血案里提到的镇山剑残片,\"他求我留你全尸时,可没说你会坏了我的阵 ——\"
话未说完,二狗的双鱼玉佩突然发出强光。少年不知何时绕到血浪后方,将带血的糯米撒向僵尸心口的婚戒:\"去你的血河咒!若雪姐姐说过,婚戒怕双鱼血!\"
带血的糯米炸出金红光芒,三百具僵尸同时发出尖啸。他们心口的婚戒开始崩裂,露出底下刻着的生辰八字 —— 正是第二十五章中童谣杀人时收集的少女命盘。林九趁机施展 \"上清破魔剑诀\",断剑与桃木剑合并,斩向鬼母脚下的血狼。
\"轰!\"血浪被劈开的瞬间,林九看见浪底沉着七具石棺,棺盖上刻着与第三十章中婚书相同的 \"血煞真君之配\"。鬼母的身影在血雾中摇晃,右脸的腐烂处竟露出与苏若雪相同的星图胎记:\"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救青溪镇?雷音寺的地宫早就在等双星归位 ——\"
苏若雪突然抓住林九的手腕,阴眼 \"看\" 见镇中三百户人家的门楣同时亮起血光:\"她在转移阵眼!血河僵尸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
\"雷音寺的地宫入口!\" 林九望着镇外腾起的血雾,终于明白鬼母的真正目的,\"她要在七月十五前,用双星血激活五行阴器!\"
更夫的梆子声在镇口响起,这次带着连续五声断音 —— 那是戏班班主李长贵约定的总攻信号。鬼母听见枪声,突然化作血雾退去,临走前扔下句话:\"林九,你父亲的心脏,现在还泡在雷音寺的血池里呢 ——\"
血雾散尽时,三百具僵尸已化作飞灰,唯有他们心口的婚戒散落在地,戒面倒映着逐渐泛白的天空。苏若雪蹲下身,摸着其中一枚戒指,阴眼虽盲却能 \"看\" 见戒指里少女的残影:\"她们... 解脱了吗?\"
林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鬼母留下的断剑残片。剑身上的清微堂印已被血河咒侵蚀,却仍能看见父亲当年刻下的 \"护\" 字。他突然想起第三十章中婚书里的场景,父亲跪在祭台前的模样,终于明白,有些真相,比僵尸更可怕。
\"师父,你的手!\" 二狗惊呼,看见林九小臂上的血河咒文正在蔓延,\"血河反噬......\"
\"无妨。\" 林九擦掉嘴角的血迹,将断剑残片收进朱砂盒,\"鬼母说雷音寺的地宫在等双星归位,而我们...\" 他望向镇外的雷音寺,那里的轮廓在血月下显得格外阴森,\"正好要去取父亲的心脏。\"
苏若雪摸着后颈的星图胎记,那里还残留着鬼母血线的温度。她突然笑了,眼尾的空白处仿佛又浮现出那朵朱砂梅:\"义兄的心脏在雷音寺,你父亲的心脏也在雷音寺,看来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二狗攥紧玉佩,发现裂纹中渗出的血珠,竟在地面画出雷音寺的轮廓。他突然想起第三十四章中糯米失效时的场景,终于明白,有些敌人,不是驱邪术能解决的,比如眼前的无常鬼母,比如藏在雷音寺地宫的真相。
更漏声在镇口响起,已是卯时三刻。三人站在镇公所门前,望着逐渐散去的血雾。林九知道,鬼母的现形只是开始,雷音寺里藏着的,才是血河教的终极阴谋。而他手中的断剑,即将面对的,不仅是三百具血河僵尸,更是七百年前就定下的血祭宿命。
鬼母的尖啸还在耳边回荡,苏若雪的伞柄残片滴着血,二狗的玉佩裂纹更深了。但三人眼中的坚定,比血月更亮。他们知道,青溪镇的危机远未结束,而他们,即将踏入雷音寺的地宫,直面无常鬼母的真相,还有那具浸泡在血池里的,属于父亲和义兄的心脏。
一场围绕心脏与阴器的终极对决,在鬼母现形的血色黎明中拉开序幕。林九明白,自己灵力透支的身体、苏若雪失明的阴眼、二狗开裂的玉佩,都是血河教算计好的弱点。但他更清楚,有些东西,比弱点更强大,比如绝不低头的执念,比如跨越生死的羁绊,比如青溪镇百姓眼中的希望。
雷音寺的钟声在远处响起,惊飞了栖息在镇公所屋顶的夜鸦。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踏上了前往雷音寺的路。他们不知道,雷音寺的地宫门扉,已为他们缓缓开启,而门后,无常鬼母正站在血池中央,等着用他们的血,完成最后一道血煞复苏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