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珠!你心里面到底有没有把琼儿当作女儿,当日要送进京的是质子!质子,你知道吗?要不是那段日子我刚好在京都,琼儿会受多少委屈,你有想过吗!”
李玉珠是能被唾沫星子喷脸上还无动于衷的人吗?
她把时行雨不留情甩到一旁的贵妃椅上,抬起一只腿压住他,掐着他的脖子,发狠道,“她受这些委屈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李玉珠实在受不了时行雨一副被害人的模样,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再也憋不住。
“你说流落他乡只想要个家,我信了,傻傻把你捡回家,你又说你身上有伤,你想健健康康的与我成家,好!我找三妹给你医治,亲自上山为你采药,好不容易医好你了,你却说你绝不接受无名无份,我也应了你!”
“我李玉珠忤逆母父,在全村人面前,老祖宗跟前,列祖列宗眼皮子底下,我八抬大轿地把你娶回家。”
李玉珠说到激动处,压着时行雨力气加重,时行雨小幅度地挣扎,解不开只能泪眼婆娑地看她。
“我就问你,你在李家村,你吃的穿的,永远是最好的,我少你什么了?是,我是喜欢打人,也喜欢骂人,但哪次不是你挑逗我在先!”
她发狠道,“我李玉珠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说走就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说这些!”
“李琼的事,我站一半,另一半是你!跟我的富贵有何关系!?”
时行雨不再挣扎,重重地闭眼,扭头不看她。
李玉珠强行钳着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说话呀!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吗?!”
时行雨拍了拍她的胳膊。
李玉珠嫌弃地甩开。
时行雨得以喘息,可怜地趴在椅子上速咳了几声,强撑起来。
“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你哪怕要我命,我现在也能还你,不止现在,只要你想要,随时可以拿走,但是李玉珠,琼儿不在这个之内!”
“嗤,你少给我说这些好听的话,要真到那一刻,你跑的比谁都快!”
李玉珠气发出去了,懒得跟他扯了,道,“你来就警告你一件事,不要再拿你那什么原配压他!更不准体罚他!”
“否则,我就把你贬为侧室,把李琼转到富贵名下,做他的亲生女儿养着,我看你还这么嘚瑟,这么摆你这个架子!”
时行雨薄唇微弯,“你去,你去问问他王富贵,敢不敢?他敢不敢把琼儿记在他名下!”
“你少瞧不起人了!这么多年琼儿和富贵都是这么过来的,什么敢不敢!”
时行雨沉沉地盯着她 ,似在笑她天真,“呵,这可不一样,若李琼是他长女,他生的小崽子李瑄,这辈子就爬不上来了。”
“他宁愿自贬为侧室,都不敢接琼儿,你信不信?”
“你放屁!”
时行雨仰起头,“你去问,若他答应了,我即可脱簪换素衣,去祖庙门前自请贬为侍夫,从此长伴青灯,绝不打扰你!”
“你……”指着他的指尖发颤,“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时行雨面无表情道,“不用等,人就在外面。”
李玉珠咬牙,“你真当你是个人物了哈,人家被你罚得双腿都下不了地,你还不依不饶!”
时行雨优雅地坐起,整理好衣襟,对她的辱骂视若无睹,淡淡道,“妻主与主君因他发生龌蹉,争吵不断,他一填房安敢躺着?”
“你你、你,你这个毒夫!”
骂完,李玉珠赶忙去扶进来的王富贵。王富贵却避开她的手,跪下叩头道,“妻主与诸君争吵,伮,有罪。”
“诶诶,”李玉珠刚想说些什么,“啪”地一声,时行雨将《男德》、《男戒》、《男训》丢到王富贵前。
“妻主远道而来,我与她说你的好,你倒是会在她耳边嚼舌根,引起家宅不宁,让妻主担忧,你安的是什么心!既知不足,就该多看多写才是,不要因一点小事就搅的家宅不安。”
“是,伮受教。”
李玉珠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富贵在后宅在时行雨的手下,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李玉珠满是怒气与忧心,架起王富贵,迫不及待同他分享。
“富贵,我打算把琼儿系在你名下,将时行雨这个毒夫赶去和尚庙,今后后宅只有你一个,你就不用受这些委屈了。”
王富贵苍然抬头,“这、这如何使得?”
“怎么不行,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只不过是过一道祖宗家法,我们就和以前一样了。”
这怎么可能一样!
王富贵只觉得脑袋发晕,不明白怎么一会的功夫事情就变成了这样,顾不得腿上的伤,重重跪下。
“伮、我以前说的都是真的,我愿为侍,侍奉在您左右,绝没有往上一步的逾矩想法!挑起妻主与主君的矛盾是我的错,我愿自贬,以安家宅,恳请妻主成全!”
李玉珠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内心在无当日听到这话时的感动,耳边响起时行雨的话:
——“他宁愿自贬为侧室,都不敢接琼儿,你信不信?”
“你……”她不死心道,“你不是说,琼儿和瑄儿都是一样的吗?”
“王女是王女,出自原配,不敢玷污。”
李玉珠不理解,“为什么不敢!你不是说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琼儿记在名下,时行雨滚蛋,不就可以了吗?!”
回应她的是王富贵抱着她腿哭出的呜呜声,“我也想我也想,可是不行的,珠珠,这是不行的。”
时行雨才来没多久,就贤名广博,这个时候他走了,他还抢了他女儿,别人怎么想他?
魅惑妻主的名声,他是要背一辈子的。
他是王氏男子的活招牌,这一举动,让王氏其他男子如何说亲?
何况,李琼已经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与他相处出感情,养父再好,能好过生父?
届时生出什么龌龊,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他的瑄儿……
李玉珠看向时行雨,他侧坐着,哪怕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她也觉得他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