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刻满狐纹的令牌,塞进我手里。令牌触手温润,上面刻着 “天意缘” 三个古字,背面的纹路里藏着无数细小的符文,细看之下,竟是胡家太爷历年护持人间的记录。“这是天意缘的信物,” 他的声音难得地柔和,“以后后山的香堂就交给你了。我嘛,得去守着蛇神留下的灵气泉眼,免得有不长眼的小妖捣乱。”
他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注意事项:“记住每月十五要给仙家上供,别用那些花哨的零食,胡家只认陈年的米酒和自家腌的腊肉;遇到解决不了的邪祟,就对着令牌喊我的名字,不管多远我都能听见;还有啊,直播别总熬夜,你这身子骨经不住……”
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淡,几乎要融入昆仑的霞光里,才终于停下话语。我低头看向令牌,这时才发现背面最下方刻着一行极小的字:“仙家永不离,只在心头坐。”
黄小花突然指着天边,那里有无数光点在雨幕中飞舞。那些光点形态各异,有的像绿萝藤蔓,有的像萤火虫,还有的像展翅的飞鸟 —— 是隐雾村的活尸藤、祠堂的尸傀、古寺月光牢笼里释放的灵体。它们在霞光中盘旋片刻,纷纷朝着我们的方向点头,然后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向人间各个角落。
“它们都在说谢谢呢。” 黄小花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的生命树在刚才的战斗中受损严重,此刻却顽强地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花瓣随风飘向那些光点,每一片都带着治愈的暖意,“它们说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人间,就像蛇神守护昆仑一样。”
直播设备突然发出 “叮咚” 的提示音,屏幕上的在线人数还保持在百万以上。缘主们的弹幕刷得飞快:“刚才的雷声好吓人!任师傅你们没事吧?”“那些黑色的根须是什么东西?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舍不得仙家们走啊”。
一个 Id 叫 “老香头” 的缘主发来一条长弹幕,文字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傻孩子,仙家从来没走。你遇到难处时,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声音;你犹豫不决时,脑海里闪过的那句劝诫;你快要放弃时,突然涌上心头的勇气 —— 那都是他们在陪着你呢。就像这昆仑的霞光,看着是散了,其实早就融进了每一滴雨、每一寸土、每一个相信善意的人心里。”
雨渐渐停了,天边升起一道彩虹,正好横跨在青铜门与东溟的方向之间。我握紧手中的令牌,感受着玉佩里残留的温度,看着身边互相搀扶的伙伴们,突然明白:告别不是结束,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开始。就像蛇神化作灵气滋养人间,就像仙家们融入山川湖海,真正的守护,从来都不是寸步不离,而是在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让它在岁月里生根发芽,长成足以庇护他人的大树。
陈实突然 “呀” 了一声,指着 3d 打印机的显示屏:“英招留下了新的灵植配方!说是能净化那些灵气薄弱点的瘴气!”
柳江的耳朵动了动,笑着说:“陆吾托雪雀带话,说灵气泉眼的水可以做成护身符,让我教大家怎么画符。”
黄小花的生命树落下一片叶子,落在直播设备的镜头前,叶片上用露珠写着:“明天继续直播教大家种生命树吧,好多缘主都在问呢。”
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伙伴,看着天边绚烂的彩虹,握紧了手中的紫薇剑与斩妖剑。剑身上的星光与青光交织,映出我眼底的笑意 ——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故事,新的缘分。而那些离开的仙家们,其实从未走远,他们就在这风里,这雨里,这人间烟火的每一缕气息里,等着我们把 “共生” 的故事,继续讲下去。
彩虹的光晕渐渐淡去时,青铜门突然发出沉闷的嗡鸣。门扉上那些被蛇神灵气滋养的凶兽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翠绿的苔藓,朱厌巨爪边冒出的蕨类植物缠绕着穷奇的羽翼,天狗的嘴角竟衔着一朵黄色的小花 —— 那是黄小花生命树飘落的种子,不知何时在石缝里扎了根。
“这些纹路在记录我们的故事。” 天师虎轻抚门壁上的苔藓,拂尘扫过的地方,浮现出我们与黑袍人激战的虚影,“青铜门会成为新的契约碑,让后世知道‘共生’二字不是传说。” 他手腕翻转,三枚通体莹白的符纸落在我掌心,“这是天师府的‘传讯符’,灵气薄弱点若有异动,符纸会显现具体方位。记住,每月初一需用晨露浸泡,否则会被怨煞干扰。”
张玉龙突然 “哎哟” 一声,桃木剑的雷纹突然亮起,剑尖指向他的背包。我们凑过去一看,只见背包里的青铜钥匙串正在发烫,那些从十大凶兽处得来的钥匙,正自发地嵌入彼此的凹槽,组成一个巴掌大的八卦盘。“这是……” 他刚要伸手去碰,钥匙串突然腾空而起,在我们头顶旋转出金色的光晕。
胡家太爷的声音从光晕里传来,带着几分得意:“这是老胡我给你们留的念想。每把钥匙都锁着凶兽的一缕本源灵气,遇到对应属性的邪祟,八卦盘会自动预警。” 光晕突然炸开,化作十道金光钻进我们每个人的法器里 —— 紫薇剑多了道穷奇的羽翼纹,天蓬尺刻上了天狗的月牙痕,连陈实的 3d 打印机外壳,都多了圈英招羽翼状的装饰。
柳江的九色瞳轮突然剧烈转动,他指着东溟的方向喃喃自语:“英招在珊瑚丛里筑了座灵植库,还说…… 让陈实有空送台防水的 3d 打印机过去。” 话音刚落,陈实的设备突然弹出条新信息,是段海底影像:英招的虚影正在用羽翼编织结界,那些被灵植缠绕的珊瑚虫,正吐出带着符文的泡沫,在海床上拼出 “等你” 二字。
“这傻鸟。” 陈实抹了把脸,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操作,“我这就设计深海专用机型,给它装个太阳能板,再配上自动播种功能。” 他背后的英招虚影虽然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还是用羽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片闪着微光的羽毛,落在打印机的进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