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取!” 陆吾的人面虎身纹突然在天蓬尺上亮起,尺身化作一道金光冲向山巅。天蓬尺没入岩石的地方,顿时传来岩浆翻滚的轰鸣声,没过多久,一道裹挟着火焰的光柱冲天而起,陆吾的虚影托着块通红的金属锭从火光中跃出,它的虎爪被灼烧得焦黑,却死死地用牙齿咬着金属锭的边缘。
就在这时,槐树根须网突然收紧,无数肉瘤同时炸开,黑色的汁液像雨点般落下。那些汁液落在黄小花的生命树上,树叶瞬间枯萎变黑,她发出一声痛呼,嘴角溢出鲜血。“小花!” 我挥剑斩断飞向她的根须,紫薇剑的星图却突然黯淡 —— 刚才引雷时消耗了太多灵力,此刻剑身上竟爬满了细密的裂纹。
“珊丫头,用心头血!” 胡家太爷的狐火突然钻进我的掌心,“陆吾带来的地心火能重铸你的剑,前提是要用你的血当药引!”
我没有丝毫犹豫,握紧紫薇剑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剑身上的瞬间,整把剑突然剧烈震动,星图与陆吾带来的地心火交织成网,那些裂纹处竟长出金色的纹路,像是有新的生命在其中流淌。当我再次挥剑时,剑光所过之处,槐树根须纷纷化作飞灰,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烧焦的味道。
“就是现在!” 天师虎的拂尘突然化作万千银丝,缠住 “怨种” 周围的根须,“张玉龙,用雷法轰击!”
张玉龙的桃木剑在空中划出雷弧,与我的紫薇剑形成交叉火力。两道光芒同时击中那颗黑色的果子,炸开的冲击波将我们掀飞出去。我重重地撞在青铜门上,喉头一阵腥甜,抬头时正好看见 “怨种” 炸裂的地方,飞出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 —— 那是被槐树精吞噬的献祭者残魂,此刻终于得到了解脱。
根须网在失去 “怨种” 的支撑后迅速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被灵雨冲刷干净。雨幕中的黑色冰晶渐渐消散,露出昆仑原本的模样:远处的雪峰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近处的焦土上冒出嫩绿的草芽,蛇神消散的地方,正涌出汩汩的清泉,泉水里游动着半透明的小鱼,鳞片上闪烁着 “共生” 的符文。
蟒天凤的巨蟒形态渐渐淡化,重新化作人形。她捂着七寸处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斩妖剑上的缺口虽然已经愈合,却留下一朵永不凋谢的青莲,花瓣上还沾着槐树精的黑色汁液。“总算…… 解决了。” 她踉跄着走到我面前,将斩妖剑塞进我手里,“这剑认主了,以后只要你握着它,就能劈开任何怨念凝结的屏障。”
蟒天花的阴阳镜落在我掌心,镜面已经布满裂纹,却依然映出清晰的画面:那是我们初见时的场景,玉佩里的她只是道模糊的影子,说话时带着怯意,连镜面都在微微颤抖。“镜子里存了所有凶兽的故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虚影几乎要透明,“以后缘主们问起,你就讲给他们听…… 尤其是穷奇,它其实很孤独。”
她们的身影化作两道青光,没入玉佩深处。我攥紧玉佩,那里还残留着她们的温度,像小时候外婆塞在我口袋里的暖手宝。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石榴花开的清香,风中隐约传来她们的声音:“每年石榴花开时,我们就来看你。”
陆吾的人面虎身纹在天蓬尺上眨了眨眼,突然对着我低吼一声。那吼声里没有往日的威严,反而带着几分不舍。尺身突然裂开,露出里面一卷泛黄的兽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个红点旁边都画着不同的凶兽图腾。
“山神要守着昆仑的灵气枢纽,” 胡家太爷的声音带着疲惫,他靠在青铜门上,狐火微弱得像根蜡烛,“这些红点是人间灵气最薄弱的地方,以后缘主们遇到怪事,多半和这些点有关。” 他用爪子指着其中一个画着穷奇的红点,“比如这儿,东溟的瘴气虽然散了,但海底还有穷奇留下的煞气,得定期去净化。”
陆吾的虚影突然上前一步,用额头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背。它的皮毛上还沾着地心火灼烧的焦痕,却在接触到我的瞬间,留下一片带着暖意的虎纹印记。随后,它化作一道金光,缓缓沉入昆仑山脉深处。我低头看向地面,那些被它踏过的地方,正冒出带着虎纹的藤蔓,藤蔓顶端结着小小的花苞,像是在预示着新的生机。
英招的虚影在陈实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实正蹲在地上调试 3d 打印机,机器刚才被根须的汁液腐蚀,外壳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英招的羽翼轻轻拂过机器表面,那些腐蚀的痕迹竟在金光中渐渐消失,机身上多出几道与羽翼脉络相同的符文。
“它说…… 要去守护东溟的珊瑚丛。” 陈实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打印出一对迷你的羽翼模型,“还说以后需要灵植种子,就对着大海喊它的名字…… 它会听见的。” 英招的虚影在他背后展开翅膀,羽翼上的露珠滴落在陈实的头发上,像是在为他擦眼泪。当虚影渐渐透明时,陈实突然想起什么,抓起一把灵植种子撒向空中 —— 那些种子在金光中生根发芽,化作小小的藤蔓,缠绕着英招消失的方向。
柳江蹲在青铜门前,指尖轻轻划过脖颈上的豹纹图腾。那些原本深黑色的纹路,此刻正像水墨般融入皮肤,只留下淡淡的浅棕色痕迹。他的九色瞳轮在眼眶里转动,突然笑出声:“任姐,你听。” 我凝神细听,风中传来雪雀清脆的鸣叫,那些声音在柳江的翻译下,变成了清晰的话语:“胡家太爷在陨石后面偷偷抹眼泪呢,还说不能让小辈看见。”
我绕到陨石后面,果然看见胡家太爷正背对着我们,用爪子笨拙地擦着眼睛。他的狐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听见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板起脸:“哭什么哭!我是风吹进沙子了!” 可他的尾巴尖还在微微颤抖,暴露了内心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