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寝宫内,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送走了前来依例探视病情的太医,回到寝室后关闭房门,又来到窗户前,把每扇窗户都开了一道缝隙,将屋内的药草味道和炭火味道向外散去。
忙完这些后,来到屋内的床帐外,把床幔挑起挂在一侧的玉勾上,才快步走到床前,和另一位宫女一起给皇后娘娘披上棉袍,穿上脚上的足靴,扶着皇后娘娘做到床幔外的靠椅上。
小宫女又贴心的拿起皮毛做的毯子,盖在皇后娘娘的腿上,才开口道:“这几天宫里都传着您重病卧床的消息,太医那里口风很严,我这边透出去的消息,是需要静养再受不得任何的打击。所以现在已经拒绝了任何人的探视,宫里的嫔妃都在看陛下的心思,若是陛下不闻不问不来探视,她们也绝对不会过来,毕竟这件事牵扯到太多,所以我们有时间做准备。”
皇后娘娘点点头,把腿上的皮毛向下拉了少许,眼睛里精光闪动,带着几分狡黠的嘿嘿笑道:“把外面的几个节点都打理好,待时机差不多咱们就出宫。”
小宫女面露憧憬轻声问道:“也不知道贺州哪里如何?是不是像大家形容的那样,冰天雪地的样子。”
皇后娘娘笑着回复道:“那里是西北,肯定比京都要寒冷,不过奕儿肯定不会让我受苦的。”
小宫女嘿嘿笑着,带着讨喜的笑脸看向皇后娘娘:“殿下上次来还说过呢,殿下会做很多的菜,我听那个小沐沐说,殿下做的啃的鸡最好吃。”
两人说着话,声音虽小,但是笑声时不时的发出来,也让这寝宫正殿里显得异常温馨,而这时千里之外赶过来的颜慈,正从采买的牛车上爬下来。
一个小太监轻轻搀扶着,把颜慈身上沾着的尘土掸落,小声道:“阿翁,衣服给您准备好了,换了衣服我带着您从太医局那绕进去,这时候太医应该走了,我们以送药煎药的名义,应该能混进去,进了寝宫里,那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颜慈把头上的布摘下丢在牛车上,搓了搓自己的脸,轻声道:“走吧,如果有变动,你就喊救命,就当是被我劫持,不要任性。”
小太监欲言又止的看向颜慈,被颜慈头上轻抚着打断:“心意,我知道,不要多想,也不要再提其他的,走吧!”
当颜慈几经辗转,出现自皇后娘娘面前时,皇后娘娘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颜慈,上前拍拍颜慈的肩膀,叹了口气:“都脱了险,你还回来做什么,瞎担心,我还能把自己的命,肆意的交给他人主宰?”
颜慈眼里带出了泪花,跪行半步道:“娘娘,殿下派了很多人入京,就是想救您出宫,老奴也是不得已,才去求殿下想办法。”
皇后娘娘对身旁的小宫女吩咐道:“扶颜公公起来!”
皇后娘娘一边向后走,一边交代道:“我让内侍和宫女对外说的是,我病重卧床不起,你担忧之下也身子经受不住垮了,现在也在养病。我让太医备药时也交代了,给你准备些将养身子的药物,所以你消失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人特别的在意。若是有心人问起,你就说你病中又惹了风寒,怕把病情传给我,一直在后宅闭门养病。去换上衣物吧,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一身的味道。”
颜慈离去后,皇后娘娘又多了几分开心,和身边的小宫女说道:“这两天就以我不喜宫里喧闹为由,把身边这些人都赶出园子,把他们转到其他地方,就留下迎云、你和颜慈就好,要不然突然害了他们的性命,这事做的自然点,别太生硬和突兀。”
小宫女点着头很是认真的说道:“知晓了,我会安排好。”
小宫女把头悄悄靠近皇后娘娘,贴着耳朵问道:“颜公公不知道密道么?”
小宫女的话让皇后娘娘脸上一红,轻轻地掐了一下小宫女的手臂,才红着脸说道:“他就算知道,也要当做不知道,那条通道不只是紧急逃离的通道,还是通向陛下养心殿的通道,只有我和陛下知晓,最多还有陛下身边的暗卫和启公公知晓。”
小宫女嘟嘟嘴巴,嘿嘿的小声笑着,从桌案上把水杯捧给皇后娘娘,又贴心的把棉袍给皇后娘娘系上前襟,扶着皇后娘娘坐回靠椅。
皇后娘娘等颜慈换完衣服回到内殿,吩咐道:“这两日把细软金银都收好打包,我们做些准备,合适的时机出宫。”
颜慈一边应诺,一边轻声回复道:“我等银子进宫后,把信息传出去,让他们尽快安排营救,把细节把握好。”
皇后娘娘笑着指指颜慈道:“你呀,心思百转的,我说出宫自有自己的办法,你又装糊涂,难道你不知道我几次出宫的事情?”
颜慈头低下两分道:“您出去,那是陛下陪着,身边又有防卫,我只知道您和陛下出去,就是不愿让外人知晓,也仅是逛逛京都,找个酒楼寻些新奇,我就算知晓也只能帮着隐瞒,装作不知!”
皇后娘娘笑道:“好了,就像我对你多了戒心似的,那条密道既是通往宫外,也是通往陛下的单独居所,所以防着是应该的,人心这东西,经不得考量,这两日从密道离开。”
颜慈不禁有些疑惑,看了眼皇后娘娘问道:“陛下不曾派人把守?”
皇后娘娘似有深意的望向另一座宫殿的方向,缓缓地说道:“陛下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陛下绝不会对自己的身边人,生出谋害之心,更不会让身边人身处险境。我不知道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就算是各州的兵马谋逆,安宁卫也绝对不会,我的阿爷和兄长也绝不会对陛下生出二心,而且陛下也不会让我阿爷兄长有性命之忧。我如今只担心奕儿因这些生出怨由,做出不利的举动,所以我才要出宫前往贺州。我如今若是书信劝说,我怕他认为我是为了他放弃了自身,所以我只有去到他身边,才能让奕儿安心。”
颜慈心里不由地有些不知如何回复了,殿下可不只是生出了怨心,怕是已经全员备战了。
颜慈赶忙调整自己的心绪,笑着回复道:“我这就安排好,殿下若是见到您,不知道有多开心,殿下的三州现如今可是大变样,百姓一心恢复农业和生产,官府也是修路建造水渠整修河道,到处都是新开的工坊。尤其是军镇里,那里简直是热火朝天的忙碌,而且那里的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可以看得出那种幸福满足的姿态。没有人穿破旧的衣裳,穿的暖吃的饱,就连房屋里都带着可以取暖的火炕,和烧煤炭的取暖炉,孩子们都在学堂里上学,居民在工坊做工,您不知道吧,殿下的军队在景国把西邙人打的落花流水,直接撤离了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