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南凤儿突然尖笑出声:“区区七杀宗也配......”
“闭嘴!”血袍老者却猛地抬手打断。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枯爪缓缓收起空中盘旋的血符。
那些被吸到一半的百姓扑通扑通摔在地上,个个面色灰败却还留着口气。
忽然,老者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似乎有修士踏剑而来。
“啧。”老者袖袍一卷,满街血污瞬间化作青烟。
他阴测测地凑到城主耳边:“今日暂且记下,若走漏半点风声......”
枯爪在城主后背轻轻一划,官服内衬顿时裂开三道口子,却未伤及皮肉。
城主吓得冷汗直冒,转身间,老者已经带着众人化作血雾离开了。
十几名穿着青衫的修士落地,他们腰间悬着的正是七杀宗独有的令牌。
七杀宗众人落地时,只看到满地狼藉和相互搀扶的百姓。
为首的男人皱眉按住剑柄:“怎么回事?”
“回禀仙师。”城主不动声色地挡住儿子染血的衣襟,“茶楼走水,多亏血涯宗仙长路过相助......”
“原来如此。”为首的修士忽然抬手给身后同伴使了个眼色,声音刻意提高,“既然是意外走水,我等便不叨扰了。”
城主后背已经湿透,却见那修士转身拉着弟子们离开。
他以为自己骗过去了,赶紧带着儿子回府去了。
城主府的大门刚刚关上,七杀宗的修士们便在半空中骤然折返。
为首的修士抬手结印,一道无形的隔音结界笼罩在众人周围。
“大师兄!”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那些百姓明明是被血符抽了精气,茶楼废墟里还有血煞术的痕迹!我们为何要装作没看见?”
为首的修士是七杀宗大弟子莫衡,他神色凝重地望向城主府方向:“你们没注意到少城主颈间的红丝吗?”
他剑指一划,空气中浮现出方才用留影术记下的画面。
画面放大后清晰可见,少城主云景伤口中游动的红丝泛着奇异光泽。
“这是......”一个女弟子倒吸冷气,“妖法?”
莫衡点头:“而且虎族血脉。”
他收起影像,声音压得更低,“三个月前宗主就传讯,说长公主可能勾结血涯宗在找什么东西,她女儿我记得就是遗传了虎族血脉。”
年纪最小的弟子突然插话:“会不会和魔族有关?”
莫衡眼神一凛,正要说话,忽然按住腰间突然发烫的令牌。
令牌上“杀”字泛出红光,这是宗主的紧急传讯。
“深渊结界松动,即刻前往!”
这是宗主发出的消息,看来,事情紧急啊!
“所有人听令。”莫衡迅速掐诀抹去周围痕迹,“立刻前往魔族深渊边境,只许观望,不许轻举妄动。”
“那些百姓......”女弟子不甘心地看向散落各处的百姓伤者。
莫衡从怀中取出个锦囊抛给她:“暗中分发玉露丹。”
他目光扫过茶楼废墟,忽然剑尖一挑,从瓦砾中勾起半片染血的金钗——正是南凤儿发饰上掉落的。
“有意思。”莫衡将金钗收入袖中,“看来妖界的小公主,也来凑热闹了。”
此时,三十里外的云层中,金雕正平稳滑翔。
南殊用沾湿的帕子给玄墨擦脸,忽然动作一顿。
“公主?”狐熠勉强直起身子。
南殊望向来时的城池方向,眉心妖纹微微发烫。
虽然已经远得看不见城墙,但天际那抹不祥的血色云霞......
“加速。”她轻拍金雕脖颈,“去青云镇后山!”
小金雕清啼一声,双翼突然镀上金边。
当它第三次振翅时,下方山脉已经变成连绵的墨绿色林海——正是青云镇后山的古木林。
南殊一行人刚降落在古木林边缘,天空骤然阴沉下来。
厚重的乌云如墨汁般翻滚,豆大的雨点已开始零星砸落。
南殊搀扶着玄墨,狐熠虚弱地靠在她肩上,三人踉踉跄跄地往林中走去。
雨点砸在树叶上发出噼啪声响,很快打湿了他们的衣衫。
“那里!”南殊眯起眼睛,透过雨幕看到前方山壁上有个黑黝黝的洞口。
三人跌跌撞撞地钻进山洞,潮湿的岩壁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小金雕扑棱着翅膀,甩掉羽毛上的水珠,乖巧地落在南殊身旁。
“娘亲,你们受伤了。”
它用脑袋蹭了蹭南殊的手背,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南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它湿漉漉的羽毛:“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
无痛当娘,感觉还不赖。
她扶着玄墨靠坐在岩壁边,狐熠已经支撑不住,直接瘫倒在地。
玄墨的伤处不断渗出血水,将灰布长衫染成暗红色。
狐熠的情况更糟,那道贯穿肩膀的伤口周围已经泛出诡异的青黑色。
“血刃上有毒......”狐熠虚弱地说,嘴唇已经发紫。
南殊咬破指尖,用带着金光的血在二人伤口上画下净化符咒。
但她的妖力也所剩无几,符咒的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洞外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闪电不时照亮昏暗的洞穴。
小金雕突然站起来,抖了抖羽毛。
“娘亲,我去找吃的。”它用喙轻轻啄了啄南殊的衣袖,“娘亲等我。”
南殊想要阻拦,但小金雕已经灵活地钻出了洞口,消失在雨幕中。
她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唯一一颗复原丹吃下,胸口的疼痛瞬间消失。
让一只刚出生的宝宝这么照顾自己,太羞耻了!
玄墨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公主......我去找些干柴......”
“别动。”南殊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出去只会让伤势加重。”
她解下外袍,用妖力勉强烘干,撕成布条为二人包扎伤口。
“公主什么时候生的鸟?看着真孝顺啊~”
狐熠看气氛沉闷,忍不住开玩笑道:“刚出生就能逼退出窍期修士,不愧是金雕族神鸟!”
玄墨淡声道:“这世上,怕是只有公主身边这一只了。”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沉默。
如果这天赋是用灭族来换的,那不要也罢。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传来扑棱翅膀的声音。
小金雕浑身湿透地飞了回来,嘴里叼着几颗野果,爪子上还抓着一只肥硕的野兔。
“娘亲!我找到吃的了!”它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虽然野兔还在挣扎,但它抓得很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