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邸,裴文举因与齐王曾经的关系密切,被大冢宰宇文宪请进了府里。
本来大冢宰府牵扯到了宇文心兰和惠休的不明关系,
还有诸如麒麟阁伙计命案等诸多的案情。
裴文举应该避嫌的,可架不住他和齐王的那层旧情,和豆卢夫人的亲自邀请。
此时耳听着大冢宰的一番悲情之词,让裴文举顿时领悟到了齐王话语背后的深意。
那封花弄蝶手上的信,据她交代是从宇文心兰身上找到的。
它事关了太子妃,宇文心兰,还有当时在隋国公府前堵截的齐王妾室郑姬。
宇文心兰枉死后的那日夜里,有人给裴大人突然送了一封紧急的密信。
说是隋国公府前,有万花楼女花魁花弄蝶的影子。
花弄蝶是瑞云寺谋反案件,和麒麟阁人命案件的双料人证。
自从逃逸后,裴文举一直找她不着。
这突如其来的告密信,让他抓住了机会。
他率领着御史台的兵丁迅速出动,在路口正遇见了当时被郑姬逼迫交出信件的花弄蝶。
庆幸的是,花弄蝶落网了。
可他裴文举却得罪了郑姬。
那被几方争抢的信,内容触目惊心。
皇帝那时还在云阳宫,这封无处安放的信,拿在手上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
自那花弄蝶手中的信,到了裴文举这里后。
那郑姬曾经软磨硬泡,明里暗里派人许以金银,试图从他手中将信骗去。
郑姬对这封信这么关心,倒叫裴文举反而起了疑心。
虽然他不知道这信的背后有些什么故事,但是经验让他知道一定和郑姬脱不了干系。
此时,豆卢夫人亲自派人来请自己。
特别是王爷居然忐忑如此,看来这事情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是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他还搞不清楚。
“王爷,当初我接手这案子的时候,陛下曾在寝宫亲自召见微臣。”
“天子说过:我等作为臣子,当如诗经所言,应日夜不敢懈怠,用来服侍一人。”
“你我虽曾为主仆,然在天子面前,均为人臣。”
“微臣只能唯君命是从,恕裴文举不能徇私啊。”
“宇文心兰与惠休有牵扯,事关瑞云寺的谋反大罪。”
“她身上发现的信,关乎太子妃清白。”
“哪一个案件,都与皇帝有关。”
“臣闻听,当初在丰源纸行,太子妃和郑姬因为书信之事,双方大打出手。”
“郑姬私下调兵围困东宫女主,本来就已是僭越之罪。”
“如牵涉到构陷,则后果不堪设想。”
“天子昔日,也曾托微臣传信于王爷,望王爷遇事能明事理识大体。”
“使君臣和谐,骨肉相亲,莫令兄弟间相互猜忌。”
“眼下危局,早已超出文举所能应对的范围。王爷唯有自保,方可图存。”
“该放弃的便放弃,以求断臂求生啊!”
裴文举的话,让一向志得意满的宇文宪坠入了寒冰。
“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王爷忧虑地说。
裴文举离开了,宇文宪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果真,天子从来都没有真心对他放心过。
尽管宇文护当权时,他掌控了军政,是权臣面前的红人。
可对于皇帝,他还是非常小心谨慎的。
所有宇文护交办的事情,都先辗转告知了皇帝。
宇文护被诛杀后,他也一时惶恐过,可天子表面上并没有追究过他什么,反而日渐亲近。
可正是这样,才给他心灵上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钢丝之上,生怕风吹草动会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编织着自己的安全之网,扶植着与他志同道合之人。
特别是未来储君的选择上,他偏向年龄尚小,什么都不懂,却是侍妾娘家亲戚的宇文贽。
毕竟亲上加亲,可以在未来保他一家的性命。
他一直不张扬地隐忍着,不想因为任何一个细小的错误,让皇帝对自己有疑心。
如今他的侍妾居然胆大妄为,不仅调兵围了太子妃,还牵涉进了一份构陷信。
皇帝要不是因为太子在郊外埋伏了禁军,缴获了那份谋反调兵的手谕。
估计此时,事情已经查到他的头顶了吧。
麒麟阁私下从商,皇帝隐忍着都没怪罪过。
可私下被人利用铸造假币,如何能脱罪。
还有宇文心兰和惠休的关系。
哪一样都是致命的罪过。
幸亏听说那花弄蝶入网了。否则他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大冢宰齐王在府中坐立不安地烦躁着。
而秦王府中,同样忐忑不安的秦王宇文贽,正为着那张矫诏的皇太子手谕而惶惶不可终日。
刚才在那一向无人经过的僻静山窝里,急忙燃烧的盖着太子大印的信纸,
是那个在太子正阳殿前伺候时,盗窃了官印的小厮钱来顺给的。
那日宫中闲时,他偶遇了前来太后宫中送稀奇之物的六皇叔。
那时秦王正为宇文含樱属意太子而心焦意躁。
他的满脸不高兴写在了脸上,让六皇叔宇文直一眼便看穿了端倪。
“皇侄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皇叔搂着他热心地问。
“没有!” 宇文贽说。
“没有?让皇叔来猜猜吧?皇叔猜你要么是在露门学被先生教训了。”
“要么便是喜欢上哪个漂亮侍女了,你阿娘不答应?哈哈哈!是不是?”
皇叔的引诱,让宇文贽开了怀。
“皇叔哪里话来,非是漂亮侍女,却是七皇叔家的表姐宇文含樱。” 他略显害羞地说。
“嗯!这么说皇侄是情窦初开了呀!”
“可含樱表姐怎么可能嫁你?” 皇叔想也不想就说。
“为何不能?” 终归年龄还小,秦王听了顿时生了气。
“难道皇叔也以为只有太子,才可以随心所欲?”
宇文贽的话,让六皇叔捕捉到了秦王不高兴的缘由。
原来小小的皇子,心里装了不少的东西。
“为何太子就可以随心所欲?” 他调侃着秦王。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既是如此,这天下的女人岂不都是唾手可得的?这是阿娘告诉我的。”
宇文贽气鼓鼓地说。
“那日东宫靶场,孤替含樱表姐在突厥使臣面前出气。”
“可皇兄一来,她便看都不看孤一眼了。”
“后来,孤屡次邀请含樱表姐出门游戏。她也不理会。”
“你说,她不是看中了太子的身份,才忽略孤的感受么?”
“所以秦王吃醋了,对么?哈哈哈哈!” 听见秦王的赌气之词,六皇叔笑得前仰后合。
“皇侄,不如皇叔给你出个主意?”
“我猜那含樱表姐,一定会偷偷出来约会你!” 六皇叔宇文直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