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底下人回禀,大奶奶今日去了泉城商会。”
永年恭敬地站在屋子中央。的声音压得极低。
裴砚桉手指捻着面前的茶杯口,骤然一顿。
“她去那里做什么?”
“似乎是想询问一些事情,但被商会的管事和门守给拒之门外了。”
“拒之门外?”裴砚桉陡然加重了语调。
“不过,大奶奶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裴砚桉这才松了口气。
她去商会能去问什么事情呢?是遇到了困难?
“这两日,让人多注意些大奶奶那边的动静。”
“是。”
“若是再有人说些不上道的话,我看这舌头也不必留了。”
永年眉心一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自家主儿这般狠厉了。
连忙应下,“爷,我明白的。”
顿了顿接着道:“另外,我们的人还看到,今日泉城商会那边来了位人物,看样子架子不小。”
“下面的人唤他秦爷。”
“秦爷?”
“查过是什么身份了吗?”裴砚桉冷声道。
“名叫秦风,据说这两年在绍州泉城、业城、江城、甸城以及柳州的禄城、阜城、象城、平城都有营生。”
裴砚桉抬眸,“短短两年,产业倒是不少。”
“而且除此之外,在蜀州几乎所有城镇都有营生。”
裴砚桉一顿,“蜀州?”
蜀州不就是毗邻云楚吗?
裴砚桉重复着这个称呼,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永年继续道:“目前我们的人只查到秦风是从泉城白手起家的,之后去了蜀州,然后开始陆陆续续扩展自己的事业。”
“但秦家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
“只知道,秦家除了秦风之外,还有一个二姑娘,是秦风的亲妹妹,叫秦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亲人。”
“就这些?”裴砚桉睨眼看永年。
永年身子放得更低了些,“就这些。”
裴砚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悠忽慢慢变深,“信息隐藏得如此好,必不简单,去户籍科查三十年内蜀州、绍州以及柳州所有秦姓的户籍。”
永年一顿,三个州数十个城镇,要想将所有姓秦的人都查一遍,这任务难度可是不小。
“怎么?有问题?”
永年硬着头皮道:“爷,查是没问题,可是涉及的人数实在太多,这想要全部查完,只怕短时间内未必能全部查完。”
裴砚桉一个眼神射过来。
永年旋即应下来,“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永年正要退下,裴砚桉却叫住了他。
“等下!”
永年回过头来,“爷,还有事吩咐?”
裴砚桉眉峰微挑,捻了捻手指,看向永年,“先查近三十年涉及刑案、大案的秦姓人家。”
永年一怔,当即应道:“是,明白了,多谢爷提点。”
等永年出了门,裴砚桉这才又传了永福过来。
“你去一趟凌云斋外面的街市。”
“找个大奶奶不认识的人换身行头,就说是外地来的商人,手里有一批急于出手的上等原材,价格,压到市价五成。”
永福一愣:“爷,这是?”
裴砚桉的眼神看不清是什么情绪,“照做就是。”
他想的是云岁晚初来乍到,正是缺门路、缺依仗、缺钱财的时候。
眼下,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能做的也就是送些银钱过去了。”
当初和离的时候,云岁晚没有带走任何裴家的东西。
而云家是如何对她的,裴砚桉也清楚。
这些年将其母亲的嫁妆也盘剥了不少,即便她当初离开是带着自己的嫁妆以及其母亲的嫁妆,但也并不见得富裕。
所以不管云岁晚遇到的困难是什么,但出身在外,多些钱傍身才是好的。
只是他也知道,她那般聪慧骄傲,直接送上门的,她会起疑,也会不屑。
所以他才想用这样的方式送些钱财过去。
“记住,别暴露。”
“是,爷。”永福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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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永福也出了门,裴砚桉在屋子里安静地坐了片刻,然后这才起身也跟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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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岁晚这边从商会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铺子上。
一进门,就见常伯指着后厅道:“云姑娘,你可是回来了,刚刚来了好几位姑娘,说也是做首饰营生的,说是想要见你。”
云岁晚一愣,“首饰铺子的人?想要见我?”
“是,我瞧那几位姑娘不像是来找茬的便将她们引去后面了。”
“行,我知道了。”
她朝着后面走去,果然就见着有三位女子已经等着了。
见到她来,连忙迎了上去,
“云老板。”
云岁晚朝着几人点点头,“不知道几位是谁?到凌云斋来又是为何事?”
其中一个着黄衣绿裙的上床女子上前道:“云老板,我叫柳如意,她叫杜若芙,这位是林依,我们今日来实在有些唐突,但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冒冒失失来了。”
她这么一开头,若芙和林依这才跟着道:“就是,就是,那日去衙门的时候我们一眼就认出你了,只是不好与你打招呼罢了。”
这么一说,云岁晚便想起来了,是有一点印象。
当时有几个女子和自己一样,也是对突然的盘查莫名其妙。
只是认出自己是什么意思?
柳如意看出她的疑虑,连忙道:“那日金云斋来你们铺子上找麻烦,正好我们也瞧见了,因此识得云老板。”
“就是,就是,那日见云老板一下点出金云斋的龌龊手段我们都觉得解气呢。”杜若芙接过话道。
“解气?你们也被金云斋欺负过?”
柳如意点点头,“正是,实不相瞒,我们几个其实也是到了泉城才认识的。”
“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都是因为家中出了变故才来的这里,都说泉城富庶,我们几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便一起做了个伴。”
“后来一合计便开了间首饰铺子,只是——”
说到这里,柳如意忽然停了口,脸上显过一丝赧然和无奈。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岁晚见着如此,笑道:“柳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柳如意这才抬头看向云岁晚,“既如此,那我便直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