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薇一句话问得李肃哑口无言,他张口就提嫁妆,就好似他很在意那些东西似的,
“我自然是在乎你,不希望你离开。”
宋锦然挽着姐姐的胳膊,下巴微扬,“我姐想家了,要跟我回去住几日。”
李肃干笑道:“回娘家住几日倒是可以,但没必要把嫁妆搬回去吧?让外人瞧见,还以为咱们和离了呢!”
那他可算是说对了,宋锦薇一派坦然,并无隐瞒之意,“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也不怕旁人知晓。”
李肃近前两步,小声提醒,“不是说好了,等你父亲回来之后再商议吗?他没回来之前,和离之事暂时搁置。”
“谁跟你说好了?你们这个家,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以免今晚睡觉时又被人下药毒杀!”
她这话明显是在记恨姚芸珠给她下药一事,李肃温声安抚道:“这事儿没那么严重,你若真想家,我送你回去住几日,但嫁妆先留下,哪有不和离就把嫁妆带走的?这不合规矩,旁人问起来,我也不好回应。”
宋锦薇美眸微瞥,“你的颜面跟我有什么关系?请你弄清楚一件事,女人的嫁妆永远都只属于她自己,只是暂时存放在男方家而已,可不是属于你!”
“姐姐所言极是,”宋锦然附和道:“谁家若是动用妻子的嫁妆,那才是真的落魄了,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下人们掩唇轻笑,似乎都在看笑话,李肃当即挺直脊背,否认得干脆,
“这几年我不在家,没用过你的嫁妆,回来之后我也是自力更生,没向你要过银子,我李肃也是要面子的人,只想着自个儿挣前程,养家糊口,没想着指望女人,也没打你嫁妆的主意,你不必这般防着我。”
说得他好似两袖清风一般,宋锦薇冷笑道:“既然你不在乎我的嫁妆,为何不许我带走?有些女子成亲之时一份嫁妆也不带,她夫家也不会说什么,你凭什么跟我斤斤计较?”
李肃不大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说一些暧魅之词,可又怕她真的离开,只得再次靠近,低声道着,
“锦薇,我的意图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希望你留下,嫁妆在这儿,至少你还有个念想,倘若你连人带嫁妆都走了,那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我本就没打算回来,我先回娘家等着,等我爹回来之后,两家便正式签下和离书。”
她的坦率使得李肃难堪至极,好言相劝她不听,那他只能撂狠话,
“我说过不会和离,也不准你离开!只要你还是我的妻子,便得待在李家,此乃为人妻子的应当遵守的规则!回娘家必须经由夫家同意,但凡我不同意,你就不能走,立马跟我回房!”
李肃怒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屋里拉,宋锦薇想将其甩开,他却拽得更紧,梁安见状,当即上前拽开李肃,身形高大的他挡在宋锦薇跟前,将她和李肃隔离开来。
梁安怒视李肃,举剑警示,不许他靠近,李肃一看到他,越发恼火,“爷跟你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滚开!”
然而梁安岿然不动,他的身形高大健硕,李肃伸手根本推不动他,此时的李肃不由懊悔,当年只顾读书,竟是没学武功,以致于如今在一个护卫面前掉份儿。
宋锦薇好意提醒,“你拦我只是自取其辱罢了,我去意已决,坚如磐石,不会更改,好聚好散,我还给你留几分薄面,你若是定要闹得不可开交,那我也不是吃素,我可以奉陪到底,看看谁的手腕更硬!”
宋锦薇从不以强权压人,但若李肃真要闹到那一步,那她也不会退缩。
李肃只当她是赌气撂狠话,浑然没当回事,“总之一句话,我不会答应和离,除非我死了!”
宋锦薇眸眼微眯,她似乎并没有被他这句话给震慑到,仿佛是在思量可行性。
“你威胁我?不自量力!”
宋锦薇睇向他的眼神难掩嫌恶,李肃不明白那个曾经深爱着他的女人为何突然变得这般残忍冷酷,此刻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放她走,一旦她走了,那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拽不回来了……
“既有婚书,那便是一辈子的婚约!宋锦薇,是你强行闯进我的世界,那就别怪我不放你走!”
他红着眼控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宋锦薇实在没耐心看他演戏,“够了!别再唱独角戏了,没人看的。”
宋锦薇转身欲离,李肃又想拽扯,梁安直接拔剑怒视于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李肃若是再敢近前一步,他可就不客气了!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少夫人何在?奕王府苏姨娘有要事请您过去相商。”
姑母为何突然找她?宋锦薇颇为诧异,今日奕王府来的是卫彦州,卫彦州肯定听到她说要和离的话,但他的身份不方便出面,所以他回去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她姑母,请姑母来助她脱身?
那他又是如何跟姑母解释的呢?姑母问他为何要管她的事,他给不出合理的理由吧?奕王府所发生之事,宋锦薇无从猜测,但至少姑母的召令给了她一个离开的借口,
“听到了吗?我姑母找我,让开!”
此时已入夜,无端端的,苏姨娘突然找她,着实怪异,李肃总觉得有鬼,“即便是苏姨娘找你,你人去即可,没必要把嫁妆带走。”
“三句话不离嫁妆,我看你就是觊觎我的嫁妆,想将其据为己有!”
“我说过,我对你的嫁妆没兴致,只是希望你还能回来。”
“我人要走,嫁妆也不会留在这儿!”宋锦薇不顾他的拦阻,坚持要走,李肃不再客气,当即下令,命府中的小厮护院拦住她院里的人,不准这些人搬箱子。
来传话的刘公公揣着手,阴声道:“苏姨娘等着要见人,李二爷,你这般拦阻,可谓是是对苏姨娘的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