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忿然质问,就好似她是个负心渣女一般,他的无能狂怒只会令她觉得可笑,
“那你怎的不问问自己,为何总是慢人半拍?当年我喜欢你时,你瞧不上我,如今我已经对你失望至极,你却又来纠缠。你该不会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吧?你以为不论你如何冷落我,伤害我,我都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
李肃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锦薇竟会如此决绝,“我会改的,锦薇,你怎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前世宋锦薇倒是给了他机会,结果呢?却把自个儿的命给搭了进去,
“因为你们李家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靠近李家会变得不幸,我若再继续待下去,不是被姚芸珠害死,就是被你耗死,我要保命,就得和离!”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会严惩芸珠,给你一个交代,仅此一此,往后她绝对不敢再生出邪念。我也已经入了朝堂,在户部任职。
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只是缺少一个表现的机会而已,只要给我这个机会,我必定会发挥多年来的才学,报效家国,在仕途上闯出一番天地。我要让你知道,我还是从前那个怀有雄心壮志的李肃,我没有变!我值得你喜欢!”
李肃扶着她的双肩,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宋锦薇抬手挡开,仿佛被他触碰一瞬便是晦气,
“可是我不在乎了啊!李肃,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我对你早已失望死心,我不喜欢你了!你是否会改,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只要和离,你别再啰嗦了,你说破天我也不会改变主意,这亲事离定了!”
李肃苦口婆心的哄劝,她却始终不为所动,依旧要求他按手印,气极的李肃当即撕毁和离书,
“我也告诉你,你说破天我也不可能和离!”
实则宋锦薇也猜得到,他太不可能老实同意,毕竟李家还想利用她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她也不会轻易妥协,
“你尽管撕,和离书多的是,我意已决,和离势在必行,我娘会支持我的。”
想起一事,李肃反倒不怕了,“和离必须双方父母皆按手印,你爹不在家,你娘做不了主。”
宋锦薇也考虑到这一点,但问题不大,“我爹的家书已经到了,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镇国公居然要回来?李肃顿感不妙,但又觉得至少还能再拖延,“那也得等你爹回来之后再论。”
等是得等,但却不能在李家等,宋锦薇已经受够了李家,不过她懒得跟李肃多言,便没再搭理他。
李肃只当她是有所顾忌,暂时放下心来。
两人话不投机,李肃还惦记着他大哥的事,便又赶回和寿堂。
老夫人只盼着儿子能劝动锦薇,孰料儿子回来之后直叹气,说是没戏,
“不晓得锦薇受了谁的唆使,一心犟着闹和离,孩儿根本劝不住,大哥的事她不愿管,我已是焦头烂额,娘您就别指望她了,我找友人想法子去衙门打探,看看大哥到底惹了什么官司。”
儿子愁眉苦脸,情绪烦乱,老夫人也不好再啰嗦,眼下她最关心的便是老大的状况,锦薇的事只能暂时缓一缓。
镇国公尚未归来,料想锦薇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老夫人便打算先处理老大的官司。
李肃匆匆出府,四下打探,终于弄明白了原委,原是李继所管的那间铺子将糯米和黏米掺在一起卖,不止如此,还有其他的东西,皆有作假。
得知真相,大少夫人难以置信,“此等小事,私下赔偿解决即可,怎就闹到衙门去了?”
在他们看来,这的确不算大事,“原本铺子是打算赔些银子了事,偏偏那人是个犟种,不肯收赔偿,说他们以次掺好,做生意不讲诚信,偏要闹到官府去。”
一听说老大回不来,老夫人越发忧心,“即便是为这事儿,官府罚些银子也就罢了,怎的还把人给关起来了?”
这正是李肃所担忧的,“如若只是这一桩事还好办些,偏偏还有人状告我大哥卖地的时候签署阴阳地契,试图借此避税。一旦牵扯到税务,这事儿可就严重了!”
老夫人心如鼓锤,只因她也晓得逃税的问题有多严重,“那锦薇呢?这不是她的铺子吗?逃税合该由她负责,她不可能不知情吧?是不是她教唆我儿这么做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估摸着衙门也会传唤锦薇去对质。若锦薇知情,她也脱不了干系,若她不知情,那这事儿就得大哥担责。”
大少夫人越想越担忧,“婆母,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想办法给府尹送礼?”
“这事儿已经闹大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只怕送礼他也不会收,他可能不会卖咱们侯府颜面,还是得让锦薇出面,那毕竟是她的铺子,只要和国公府有关,料想府尹会有分寸,私下通融。”
老夫人遂交代李肃,今晚再去永昭院,继续劝锦薇,最好能与她圆房,只要圆了房,她也就消停了。
李肃也有这个意愿,然而宋锦薇不肯配合,最近她对他的态度异常冷淡,他软硬兼施,她一再拒绝,他总不能对自己的妻子下药吧?
这会子大嫂也在这儿,有些话李肃不方便说,只得随口应承,说是会再想法子规劝锦薇。
李肃走后,大少夫人挪至老夫人身畔,悄声嘀咕,“婆母,您觉不觉得最近的怪事出得太频繁了?”
大嫂的话倒是提醒了李晴芳,“就是嘛!原本咱们家相安无事,大伙儿和睦相处,自从姚芸珠回来之后便是非不断,我看她就是个扫把星,会给咱们家带来祸端!”
老夫人仔细回想,这一切变故的确都是在姚芸珠回来之后才发生的,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说道儿?
眼瞧着老夫人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去,于是大少夫人又道:“这事儿的确挺邪门的,要不找人来算算?也许姚芸珠的八字真的跟咱们家不合。”
接连出事,老夫人焦头烂额,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决,只能依照老大媳妇儿的提议试一试,让人明日过来看看事儿。
且说李肃晚间又去了永昭院,打算拉下脸面,继续软磨硬泡,但当他到得院子里时,却发现院里摆满了大箱子,宋锦薇似乎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收拾至此处,就连下人们身上都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而宋锦薇正从门口走出来。
李肃还以为下午的那番话已经打消了她的念头,未曾想,她竟然一直在收拾嫁妆,
“你这是做什么?”
宋锦薇一脸不耐,“眼瞎吗?我要回娘家!”
她也太张狂了些,“未曾和离,你怎能带着嫁妆回娘家?”
宋锦薇轻“唔”了一声,冷笑连连,“所以呢?你是不舍得我?还是不舍得我这满院子堆积如山的丰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