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的国子监笼罩在诡异红雾中,石静娴(胤礽躯体)端坐明伦堂主位,指尖摩挲着案头《女四书》。堂下八百名簪花戴冠的闺秀正在誊写策论,墨香里混着九门提督府传来的血腥气。
\"殿下,午门守军突然换防!\"粘杆处密探跪呈急报时,东南角传来火铳炸响。石静娴冷笑撕碎礼部拟定的《禁女子科考诏》,龙纹袖口扫落茶盏——这是与索额图残党约定的动手信号8。
三千叛军冲破棂星门的刹那,石静娴突然跃上孔圣铜像基座。她抓起案头朱砂笔在《女诫》扉页疾书,字迹随腕力透纸背:\"八旗亲军速至国子监护驾!\"
\"妖女祸国!\"领兵的镶蓝旗都统鄂尔泰举刀劈来,却在看清她手中物件时骇然跪地——那竟是康熙御赐的密折金匣,匣内赫然躺着镶黄旗调兵虎符。叛军阵脚大乱间,明伦堂梁上跃下十二名蒙面侍卫,竟全是石静娴暗中培养的宗室孤女5。
石静娴拔剑斩断发辫,任由鸦青长发披散如瀑:\"尔等可知太祖皇帝十三副遗甲起兵时,孝慈高皇后曾率叶赫部女兵断敌粮道?\"话音未落,太和殿方向传来三声号炮,九门提督隆科多率军倒戈,叛军阵中突然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康熙明黄仪仗穿过硝烟时,石静娴正用剑尖挑起鄂尔泰的顶戴:\"皇阿玛,儿臣要改《大清会典》第三条——凡八旗女子通经史者,可入翰林院为女学士!\"
养心殿烛火通明,石静娴跪呈染血奏折。康熙凝视她眉骨处新添的刀痕,突然大笑掷出玉玺:\"保成可知,当年你额娘临终前,曾求朕许满洲格格读书参政?\"
三更梆响时,毓庆宫传来瓷器碎裂声。胤礽(石静娴躯体)摔碎第五个药碗,盯着镜中自己小腹微凸的轮廓咬牙切齿:\"这孽种倒是命硬...\"话音未落,窗外飞来信鸽,爪上系着染血的《女子科举章程》6。
宗人府地牢的烛火噼啪炸响,石静娴攥着验尸银针的手指微微发颤。眼前这具发胀的尸身分明是昨日还叱咤风云的户部侍郎,此刻却瞪着浑浊的眼珠,仿佛在嘲笑她这个顶着太子皮囊的冒牌货。
\"殿下若验不出死因,\"刑部尚书纳尔泰捋着山羊须冷笑,\"臣只好禀明皇上,说储君阻挠查案——\"
话音未落,石静娴突然将银针插入尸身喉头。针尖挑出的黑血溅在纳尔泰蟒袍下摆,惊得他踉跄后退。满室官员屏息间,她已掀开尸身衣襟,露出心口三寸长的月牙形淤痕。
\"七月廿三亥时三刻,\"她摩挲那道伤痕,声音似浸了冰,\"纳大人带着镶黄旗护军冲进侍郎府时,死者早已气绝。\"
四周陡然死寂。镶黄旗乃天子亲军,断不会听命汉臣。
康熙将密折摔在胤礽脸上时,石静娴正跪在织金地毯上数龙纹。折子里弹劾太子妃秽乱宫闱,证据是埋在毓庆宫桃树下的男子汗巾——那分明是她穿越当夜用来给胤礽止血的布料。
\"皇阿玛明鉴,\"她掐着太子声线伏地叩首,\"儿臣愿亲审户部贪污案以证清白。\"
龙案后的帝王眯起眼。这个向来阴鸷的儿子,近来奏对时总透着诡异的乖巧,倒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扑在膝头要糖吃的保成。
\"准。\"朱砂御笔划过折子,\"三日内破不了案,朕便废了你的太子妃。\"
纳尔泰的冷汗顺着朝珠往下淌。那淤痕确是镶黄旗佩刀独有的虎头吞口所致,可太子如何得知案发时辰?他刚要开口,忽见石静娴蘸着尸血在砖地画起古怪符号。
\"戌时梆子响后,更夫瞧见镶蓝旗佐领进了侍郎府。\"她以《洗冤录》手法重现场景,血线蜿蜒成京城巷道,\"两刻钟后,纳大人您的轿子停在三条街外的槐树胡同。\"
大理寺卿突然惊呼:\"那胡同尽头…是索相别院!\"
尸臭弥漫中,石静娴捏起死者指甲里的金丝线。这种缠金绣法唯有一品大员可用,而索额图昨日刚在乾清宫弹劾太子\"包藏祸心\"。
\"好一招借刀杀人。\"她踢翻火盆,炭火照亮尸身耳后针孔,\"先用牛毛毒针令其假死,待镶黄旗'救驾来迟',再让真凶补上致命伤——\"
地牢铁门轰然洞开。逆光中,康熙盘着蜜蜡佛珠的身影让所有人伏地战栗。
\"保成,\"帝王亲手扶起僵住的石静娴,\"跟朕说说,怎么认出那是镶黄旗的刀伤?\"
胤礽捏着太子妃的绸帕,恨不得将铜镜砸个粉碎。那妖女竟用他的身子摸死人!更可恨的是探子来报,皇阿玛当着百官夸太子\"明察秋毫\"。
镜中忽然映出惠妃贴身宫女的身影。他本能地蜷进锦被,却听那宫女压低声音:\"索相让奴婢问娘娘,今夜子时御药房的砒霜…\"
菱花镜哐当落地。原来石静娴白日揪出的真凶,不过是他舅舅索额图抛出的替死鬼。
石静娴望着钉在木架上的镶蓝旗佐领,想起现代解剖室的无影灯。鞭刑烙铁逼不出的话,或许能靠《骨伤鉴证》解开。当她按向犯人肋下三寸的旧伤时,对方突然惨笑:\"太子殿下可知,您今日审的哪里是贪腐案…\"
寒光乍现!刺客从尸堆中暴起,淬毒匕首直刺她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梁上倏然掠下黑影,剑锋挑飞利刃的刹那,石静娴认出那是胤礽的贴身暗卫。
\"索额图要你死。\"暗卫甩去剑上血珠,\"主子让属下带句话——\"
窗外传来三声鹧鸪啼鸣。石静娴瞳孔骤缩,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暗号。果然,侍卫惊呼从长廊炸响:\"太子妃悬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