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特闻言,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中漾起了一抹笑意。
“因为他们知道,你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绝对不是一般的插画师能比的。”
阮流筝笑了笑,没说话,而是伸手指了指文件上的几个名字,抬眸看向罗森特,“这几家吧。当初我籍籍无名时,也是他们率先选择相信我,算是我的伯乐。”
“如今我再次回归,无论如何,第一次的合作伙伴也该以他们优先。”
罗森特随意地瞥了眼,果然与自己先前所订下的名字差不多,他颔首说,“嗯,我也猜到你会这样说,已经提前给他们送去了合同。”
“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也已经听说了。”
罗森特语气微微一顿,在阮流筝不解的眼神中,继续说道,“过几天就是温先生的画展,他已经提前放出了风声,此次画展的所得财务将全部投于慈善事业。”
“并且公开发出了声明,所有想为慈善事业添一份力的画家,都可以提前投稿,到时候那些被选中的画作,将有机会,摆放在画展的中心位置。”
“流筝,你要不要也参与一份。”
阮流筝闻言,她点了点头,“当然,截稿日期是什么时候?”
虽然刚刚罗森特说的那些,是她在网上没有查到的,应该算是他们的内部消息。
可有关慈善事业,还是温先生私人画展的中心位置,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很值得参与一下。
况且,以索梵如今的发展趋势,下一步最是应该做的,就是将名声打出去。
入职这些天,她已经将索梵近些年来的资料都了解清楚。
虽然已经和大大小小说不清的杂志社合作过,但是熟知索梵的人仅仅是那些普通人,真正的上流圈子里的权贵,对索梵却是知之甚少。
索梵若是想要进一步发展,那么必然不能一直维持现状,肯定要主动出击,跻身上流圈子。
获得更多的发展机遇。
而对索梵来说,此次画展说不定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温先生画展本身便已经足够吸睛,不管是不是懂画,是不是了解艺术,那些大佬们都会争着抢着去参加温先生的画展。
因为,不管在什么时代,附庸风雅都是人们佯装高贵的手段。
阮流筝轻轻撩起眼皮,清冷的眸中闪着一抹势在必得。
罗森特微微一笑,俊朗的面上没有出现一丝诧异,就好似对阮流筝的反应早有预料。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颔首,“以索梵的名义?”
Astrid的名号已经足够响亮,根本就不在需要做过多的宣传。
而且以阮流筝的性格,曾经因她而耽误的事情,她肯定会想法设法的弥补。
所以,罗森特丝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阮流筝点头的动作,他唇角的笑意加深,挑眉说,“需要我为你准备什么,温先生画展的邀请函?”
本以为阮流筝会再次点头,然而此次,罗森特却是猜错了。
阮流筝在罗森特笃定的眼神中,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需要,我已经有邀请函了。”
“你只需将截稿日期交给我,顺便准备一份关于索梵的简介以及未来的发展前景。”
罗森特眸中隐隐划过一抹不解,他抿唇问,“你这是?”
“索梵该更换一波血液了。”
阮流筝微微撩起眼皮,清冷的眼眸中满是郑重,她望着罗森特,淡绯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眼神意味深长。
……
傅砚辞离开初见咖啡厅后,并没有马上回去傅氏集团,而是驱车来了瀚飞,寻找谢青岑。
阮流筝的话到底还是恐吓住他了。
虽然说着无所谓,可那份文件夹里东西到底如何,傅砚辞的心里极为清楚。
他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傅氏毁在他的手里。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在阮流筝把威胁说出口的刹那,就毫不犹豫地签下离婚协议,顺了阮流筝的意。
即使他心里是极为的不平衡。
但现在不同,谢青岑当日的出现,给了他莫大的自信。
傅砚辞私心里认为,谢青岑那天会找上门,就代表着谢家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同样地也认可了与傅氏的姻亲关系。
所以,此次的困难,只要他肯开口,谢家、谢青岑一定会出手相助。
他可早就打听过,那天来傅氏的谢青岑,也就是他的小舅,如今就是谢家的当家家主,名副其实的掌权人。
只要能得到谢青岑点头,他不信度不过此次难关。
他倒要看看,事情解决后,阮流筝还有什么筹码,能和他斗。
然而,现实令傅砚辞大失所望。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谢青岑的人,只有谢青岑的助理来招待了他。
谢青岑根本就没有露面。
傅砚辞坐在瀚飞集团的会客室,面前的茶水已经续了一杯又一杯,他抬眸,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着眼前的齐冲。
俊美如斯的脸上,早已没了初来时的耐心。
仅剩下冰冷与急躁。
“我小舅到底什么时候能忙完?你就一直让我等在这里吗?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齐冲站在原地,感受着傅砚辞不加掩饰的怒意,他只是微微一笑,脸上仍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连嗓音都带着官方的客气。
“谢总正在招待从国外来的大客户,一时可能抽不出时间。如果傅先生的事情真的紧急的话,可以给谢总打电话或者发微信。”
“不过即使是这两种方法,我也建议傅先生你晚一些再做。因为谢总现在,真的顾不上你。”
齐冲对傅砚辞微微颔首,语气礼貌而不失礼节,一举一动都挑不出什么错误。
但听着却只觉得敷衍。
傅砚辞脸色倏然一沉,他深吸一口气,神情愈发的不善,“我知道小舅在忙,但是给个具体时间总可以吧。”
傅砚辞终是忍不住了。
他出声,冷言威胁齐冲说,“你只是小舅的助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齐冲听着傅砚辞的威胁,眼中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不屑。
但他面上却愈发的客气,“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的工资是谢总开的,隶属于瀚飞的员工。这点,不需要傅先生你刻意提醒。”
“当然,如果傅先生认为你的身份能比得上那位大客户,已经足以与瀚飞的未来相比较,那么你尽管上楼去打扰谢总,我绝对不会说一句阻拦。”
齐冲面带笑意地说,语气平静而轻缓,没有丝毫的起伏感。
傅砚辞掀起眼皮,冷冷地扫了眼齐冲,他冷哼一声,终是耐心耗尽。
骤然起身,看着齐冲,冷峻的眉眼略显轻蔑。
“既然小舅没空,那么我就先回去了。但你,记得告诉小舅我来过,并且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让他记得给我回电话。”
说着傅砚辞示意一旁的江则,而他则大跨步地走出了会客室。
齐冲那张假笑的面庞,他是一秒都不想看见了。
江则落在后面,他朝齐冲歉意一笑,继而上前,礼貌地与齐冲交换联系方式。
齐冲自然也知道打工人的不易,况且他厌恶的人只有傅砚辞,与其他人无关。
而谢总要对付的人,也只有一个傅砚辞而已。
所以他也并没有为难江则,很是配合地与江则交换了联系方式。
两位助理互相点头示意后,便分道扬镳。
顶楼总裁办公室。
谢青岑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深墨色的眼眸微微低垂,眸色淡漠的望着下面。
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貌似是真的能看见傅砚辞怒气冲冲的背影。
他扬唇,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不屑且讥讽。
不一会儿,后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转身看向来人,深墨色的眼眸中仍是一片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齐冲朝傅砚辞微微颔首,“谢总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人打发走了。”
是的,谢青岑根本就没有会见什么大客户,今天甚至连会议也仅仅只有一场。
不过在昨日阮流筝怒怼傅砚辞和白家一行人后,他便猜到了傅砚辞会不甘心。
而且阮流筝在傅氏集团那么些年,手中或多或少的会存在一些关于傅氏集团的把柄。
昨天下午便是最好的证明。
以傅砚辞自大狂妄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任由阮流筝摆布,可阮流筝手中的把柄,足以牵扯住傅氏。
令他无计可施。
所以傅砚辞极有可能亲自上门,来寻求谢氏的帮助。
这也是对于目前的傅砚辞来说,最为管用、最为迅速的法子了。
谢青岑对傅砚辞刚刚的举动,丝毫没有意外。
若是他自己,恐怕也会选择走捷径,尽早地解决麻烦,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惜,他不是傅砚辞那种蠢人,他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傅砚辞今日般的境地。
谢青岑轻轻勾唇,深墨色的眸中一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