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只要你乖乖地签下那份协议,那么你就还是傅氏集团的财务副总监,还是傅景澄的妈妈!”
傅砚辞见阮流筝久久没有说话,他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
他神色一柔,漆黑的眼眸定定地望向阮流筝,冷沉的嗓音渐渐缓和下来,“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我都可以既往不咎,除了身份变化以外,我们一家三口之间不会有任何变化。”
傅砚辞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俊美如斯的脸上一片温和。
抛开他刚刚说的那些恬不知耻的言语,此时他看起来倒真有些人样了。
有些阮流筝记忆里的那个翩翩少年模样了。
不过可惜的是,阮流筝再也不会被傅砚辞这虚伪的嘴脸所蒙骗。
她早已看清了傅砚辞丑恶的本性,与他隐藏在外表皮囊之下的肮脏灵魂。
没什么可留恋的,包括她曾认为的那些美好回忆,如今看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她和傅砚辞,从一开始就是不般配的。
她高估了傅砚辞的能力,也低估傅砚辞厚颜无耻的品性。
也忘了,一个能和白浣清青梅竹马的人,怎么可能在是一个正常人。
实在是恶心。
阮流筝冷冷地睨了眼傅砚辞,清丽的眉眼中满是寒凉。
她闭了闭眼,强忍住作呕的冲动,缓和了下呼吸,继而撩起眼眸,冷笑说,“你哪里来的脸!”
“当初若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诉苦,我怎么可能去你傅氏集团,你傅氏集团连入我眼的资格都没有!”
阮流筝不屑地勾起唇角,“傅砚辞,世界上从来不缺强者,也从来不缺弱者。强弱本没多大区别,不过在于内心的坚韧而已。”
“可你却是处于强者与弱者中间的小人,虽慕强,却不敢承认自己的卑劣,只会一味地躲在暗处,卑鄙地使用着那些小人行径。”
“如此丑陋的你,根本就没资格掌管一个上市公司。傅氏,在你手上早晚会走向尽头。”
傅砚辞搭在膝头的手猛然一紧,漆黑的眼眸凌厉如刃,直勾勾地射向阮流筝,眸底一片阴鸷。
他咬牙,低沉的嗓音如同沁入水中的寒冰,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还真是好样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的伶牙俐齿,不过阮流筝,我还是要警告你,欲擒故纵过头可是会后悔的!”
“可是我永远不会为一个烂人而后悔。”
阮流筝掀起眼皮,清丽的眉眼平静而冷漠,她淡淡道,“傅砚辞你如今的理直气壮,不过是你在赌,你赌我不会真的将那份文件夹里的内容交给政府,赌我不会真的放弃你。”
“但你忘了,伤口里的腐肉不会自动消失,只会越长越多。我阮流筝从来都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
“认清现实吧,否则我不介意将儿子父亲的那一栏彻底抹除!”
阮流筝面无表情地看着傅砚辞,语气平平没有起伏,却罕见地震慑住了眼前的傅砚辞。
望着眼前的阮流筝,傅砚辞脸上的怒意不由自主地顿住,他抿唇,冷峻的眉心渐渐拧成一条直线。
被阮流筝毫不犹豫地戳穿,他应该是愤怒的,但现在心里竟莫名地出现了几分慌乱。
那种即将失去的感觉愈演愈烈。
难不成阮流筝真的要舍弃他了吗?
她真的要放下了吗?
傅砚辞突然觉得心口难受的厉害,他抬眸,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阮流筝,眸底划过一抹晦暗。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他根本就不喜欢阮流筝了。
他现在对阮流筝只是怜悯和同情,只是对她的不忍。
阮流筝那样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喜欢了。
他应该喜欢的是浣清那样善良单纯的女人,那也是他一开始就梦想要娶的女人。
阮流筝不过是个插曲,是个他一时被蒙蔽双眼而产生的插曲。
傅砚辞在心底默默地说服着自己,冷峻的眉眼微微拢起,俊美如斯的脸上满是冷凝。
阮流筝静静的坐在他对面,清冷的眼眸轻轻一抬,瞬间便看穿了傅砚辞的想法。
她讽刺一笑,心底却觉得失望。
当初她到底眼瞎成什么样了。
怎么会被傅砚辞这种小人感动,为了傅砚辞这种卑鄙的人而要死要活地放弃一切。
她明明该是如母亲所期望的那般,永远的光明耀眼,永远的灿烂。
根本不该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肆意的蹉跎岁月。
何况,还是傅砚辞这样的男人。
若是他能及时止损,及时的认清现实,那么阮流筝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失望。
至少还能证明,自己当初的眼光并没有那么差。
虽有些眼拙,但…
阮流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怒意与讽刺,她睁眼,清丽的眉眼中满是不屑。
“这段婚姻着实是有些不堪,也早已没了存在的必要。”
阮流筝状似叹息地说完,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傅砚辞,清尘脱俗的容颜在阳光下好像不似凡尘之人。
她面无表情地启唇,清冷的眼眸中凝着深深的凉意,“明天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准时看见那份你已经签署的离婚协议。”
“你不签,那么我发送给你的那个文件夹就会准时地出现在税法局。我阮流筝说到做到,你好自为之!”
说完,阮流筝不顾傅砚辞难看的脸色,拿起一旁的手提包,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包厢。
她今天就不该赴约,她就不该再对傅砚辞抱有幻想。
傅砚辞他根本就不会想清楚,也永远学不会放手二字为何意。
……
离开咖啡厅,阮流筝便径直去了索梵,她不能因为傅砚辞和白浣清的事情再耽误工作了。
况且过几天就是温先生的画展,她也需要做些准备,总不能被别的公司捷足先登。
阮流筝来到索梵,和遇见的同事一一打过招呼,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人。
罗森特双腿交叠坐在她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五官俊朗而深邃,他眼眸微微低垂,正神色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手机。
许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他眉心轻轻蹙起,隐藏在银丝镜框内的眼睛透露出一股犀利。
见此,阮流筝脚步微顿,她抿唇走过去,清丽的眉眼一如往常般的平静淡漠。
她走到罗森特跟前,启唇说,“你怎么过来了?网上的事已经影响到索梵了吗?”
阮流筝眉眼低垂,清冷的声线带着一股淡淡的忧心。
罗森特闻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抬起眼眸看了眼阮流筝,继而慢吞吞的手机,略微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是有些员工得知你身份,在背后说了几句闲话而已。”
“说到底,索梵的定位以及合作伙伴与傅氏所在的那个圈子,关系并不算太大。上次,也不过是个意外,还危及不到索梵。”
阮流筝点了点头,眸中的担忧散去,她将手中的水杯递给罗森特,随后坐到了罗森特的对面。
轻轻撩起眼皮,“那你今天过来是为什么?索梵的业务已经这么闲了吗?”
阮流筝挑了挑眉,清冷的眼眸含着一抹打趣。
罗森特垂眸低笑,“还能开玩笑,看来傅砚辞和白浣清的那件事是真的没有影响到你,你真的不在乎傅砚辞了。”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
阮流筝微微勾唇,清丽的眉眼中一片淡然,“既然决定了要舍弃,何至于在拉拉扯扯。罗森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她抬眸,清冷的眼眸静静地望着罗森特,眸底平静得如同一面镜湖。
罗森特微微一怔。
随后他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流筝,能再次看见这样的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当初所认定的合作伙伴,终于回来了。”
阮流筝闻言,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怔然。
她眼眸轻轻垂下,语调放得很低,“你放心,我不会再犯蠢第二次,也不会再为不相干的人而难过了。”
相识多年,或许一开始的时候,阮流筝可能没有看出罗森特的来意,可是聊了这么久,加上罗森特不加掩饰的关心语气。
阮流筝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罗森特此次是专门过来安慰她的。
为了网上发生的那件事情。
想到这里,阮流筝心里涌现一股暖流。
她眼眸一抬,淡绯色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等离婚后,我不会再容许傅砚辞在我面前蹦跶。他不值得,也不配。”
罗森特欣慰地点了点头,“嗯,但我这次下来,为的可不全是傅砚辞的事情。”
“我已经再次和以前合作过的那些杂志联系了。他们一听说你要重新回归插画圈,立即就抛来了橄榄枝。虽然有家还在观望,但我想只要你一出现,拿出作品,他们绝对坚持不了两天。”
说着罗森特拿起一旁的文件递给阮流筝,眼眸示意,“上面这些都是愿意和你重新合作的杂志和广告公司,我整理了一份大致的名单,你挑一挑,看看具体要留下哪些。”
阮流筝抬手接过了文件夹,随意地翻看了下,心中便大致有数了。
良久,她微微一笑,“都是老客户了,也难为他们这些以利益为重的人,竟然愿意再次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