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持明面上的平衡,每一种生物都在不同的时间段被放入。”
上杉越语气没有任何的波澜,路明非觉得这一类实验,完全在人类可接受的范围里。
“前面几天只是普通的食草生物,它们在龙血的诱惑下打破了那一份界限,生长出了属于捕猎者所拥有的‘武器’。”
“第一次投入食肉者的时候,彼此之间还能够维持在均势时,投放了人类作为新的介入者。”
上杉越说到这戛然而止,剩余的结果任由他们自己联想。
无论是野兽的胜利,又或者是人类的胜利,这都只是一个实验的结果。
反正他们最后会清理一切残留下的痕迹,就像是黑天鹅港被毁灭一样。
里面的人,里面的事,太多的秘密不适合在这个和平的时代里。
与其冒着泄露的风险,倒不如一次性的毁灭让人更加轻松,反正重要的内容早就已经被人为转移。
最后死无对证,那么推动黑天鹅港建立的那些人就没有任何的风险。
怀疑?这种事情无法杜绝,但没有证据就足够了。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为全球变暖提供了一份贡献,他非常想指责这是不人道的,可他自问着拥有过力量的混血种,真的还会把普通人当做同类吗?
既然不是同类,那么就跟普通人用那些小白鼠做实验一样,这又有什么不同的呢?
上杉越的冷笑声将他拉回了现实,“混乱的年代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最后的结果能够带来收益,他们才不会在意有多少人的牺牲。”
“你可别忘了这件事情,你们卡塞尔学院可是全程参与,就连现在的黑天鹅港,你们说那个信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楚子航看着心情低落的路明非,想开口安慰,却找不到相应的立场。
对方的父母是其中重要的研究人员,而自己也只是现在才知晓这件事情。
“或许先前的实验不会再发生呢?”
路明非带着倔强的反驳着,上杉越没有去打破少年对美好的幻想,有些答案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即可。
他没心情成为一个恶人,尽管他做的事情算不上是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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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连绵的天气,为整个世界披上了灰色的外衣。
源氏重工,几位家主依次坐于此,除了上杉绘梨衣跟源稚生。
细小的埋怨声在这一刻此起彼伏,源稚生通过辉夜姬聚集他们这些家主,但是现在人却不知所踪。
橘政宗用辉夜姬修改源稚生发送的指令,巧妙的将时间往后推移,营造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所有人都背叛的可能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苍老的脸上露出蓄谋已久的笑意。
“看来,稚生已经遇上了麻烦,就由我们来敲定这最后的一步。”
“诸位大可畅所欲言,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
属于保守派的犬山贺率先站了出来,“大家长,并非我不愿意赞同,只是这是否太过于急切?”
“蛇岐八家现在积攒的底蕴根本无法跟卡塞尔学院叫板,一旦白王血裔的身份公开,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围困在这座孤岛上。”
“不只要防止明处的刀光剑影,还要遇到那些一直躲在暗处的冷箭。”
犬山贺的话语有理有据,原本立场并不坚定的一些家主产生了些许动摇。
相比于权力,他们更愿意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尤其是在面对无法控制的力量时。
他们谁都不知道,一旦白王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究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革?
或许有,又或许没有?
君王的落幕证明了它们并非遥不可及的存在,自以为是的挑战者,为了利益聚集的同盟者,随时都可以舍弃的愚者。
“阿贺,你觉得我们的秘密能隐瞒多久?”
橘政宗清楚就只能由他来开口,无论是表达他坚定的决心,又或者是来说服他自己。
舍弃这些年的情感,他橘政宗,赫尔佐格,舍弃了姓名,舍弃一切到现在不就是等到这个时候?
二战过后,蛇岐八家这个残缺的势力,就连他们的领导人‘影皇’都已经叛逃。
他从严格上讲是一个科学家,而不是保姆,而现在这个收获的时刻,他有些难以维持那善良的面具了。
犬山贺嘴唇嗫嚅,想要说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是发生,可他们是混血种,不可能甘心一直屈居于人下。
“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只有现在的我们解开了名为血统的枷锁,这个世界才会真正的接纳我们。”
充满蛊惑性的话语,一半感情,一半热血。
活了这么久的人,除了为了自己,也就只剩下为了后代的可能。
门口出现嘈杂的声音,乌鸦跟夜叉身上的是鲜血被押送到了会议室前。
没有人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势而动容,这是他们愚蠢的反抗,理应受到的惩戒。
“大家长,他们怎么处理?”
新一任的龙马家主现在正缺这么一个表明忠心的机会,就算会跟源家结仇也无所谓。
他们蛇岐八家之间的关系,彼此合作,彼此仇视。
合作会随着利益的重合逐渐消磨,但仇恨不会,它们只会一点点的累积,等待彻底爆发的时刻。
而大家长就是这么一个公正人,同为年轻人的傲气,早就没有了对于命的尊重。
橘政宗上台的时候,就已经逐渐淡化日本神话,对蛇岐八家上三家神化的影响。
而他丝毫不避讳自己是外姓人的身份,身体力行的作为个例。
“龙马家主就觉得该怎么处理?他们可是稚生最重要的手下。”
其余几位家长在心里暗骂橘政宗的行为,老狐狸,现在都已经摊牌了,还想着独善其身。
就在屠刀即将落下的时候,风魔家的家主风魔小太郎就像瞌睡刚醒一样。
“大家长,既然几人是源家主不可缺少的助力,那么他们嘴里应该有着相应的情报,请允许我把他们的利用价值彻底榨干。”
阴郁的眼神让原本热血上头的龙马家主打了个寒颤,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代表着不只是他自己还有着龙马家。
“风魔家主既然想要,为何不一开始就开口?”
“年纪大了,有点耳背,年轻人就不要跟我一个老头子一般计较了吧......”
看着耍无赖的风魔小太郎,龙马家主向主位的大家长,而对方选择了和稀泥的态度。
“诸君,辉夜姬已经封锁了日本的网络,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上杉家主已经做出了伟大的牺牲,诸君现在还要在这里停滞不前吗?”
橘政宗冠冕堂皇的说着,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头。
就算现在心思各异,但那位白色皇帝的复活已经迫在眉睫,他们那么多牺牲的同胞,不就是为了唤醒隐藏在残骸里,白王的那一丝可能。
从那位存在对他们的举动产生回应的时候,这个世界被黑王以及他附属的四大君王统治了太久,又为何不能是他们这些白王的血裔?
“很好,拱卫周围的一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源氏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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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被阻隔在了市区之外,人工严格的排查在交通要道已经放下了栅栏,前方的车辆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阻碍。
“似乎我们并不是很受欢迎?”
楚子航转头将视线看向脸色阴沉的上杉越,这个男人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何止是你们,就连我也一样。”上杉越看着逐渐靠近的警务人员,他不确定几人现在有没有被通缉。
心中名为犯罪的天平开始倾斜,一旦被扣留在这里,那么这一夜过去,自己的那素未谋面的女儿注定只会有香消玉殒这个结果。
绘梨衣听起来就是一个温柔又可爱的孩子,上杉越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
“你的国家,你来解决,大不了就跟几年前一样,在废墟上重建一方乐土,只不过这一次需要学院的全程干涉。”
“呵呵,昂热那个老混蛋让你说的?”
楚子航笑了笑不予否认,那时候他还不理解,校长为什么要让自己在危机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现在看起来,似乎那位老人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楚子航不得不思考,既然学院已经知道白王会在日本诞生,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添加人手?
就算日本分部再怎么固若金汤,可终究派系林立,没办法达到铁板一块的程度。
楚子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昂热校长期望着白王的诞生,即使那位存在,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危机,无法控制。
“校长有自己的深意......”
砰砰砰——
粗暴的敲击车窗,穿着便衣的警员脸上不耐烦的样子。
“喂,车门拉下来,查房,呸,说顺口了。”
路明非隔着玻璃总感觉这声音如此的耳熟,尤其是这不着调的性格,就在上杉越决定硬闯的时候被他连忙制止。
上杉越看着卡塞尔学院其余三人对视着,脸上都是古怪的表情,就像是一直被忽略的人,在这一刻突然想起。
“你们应该......不会是跟我想同一个人吧?”
“应该是他?”
“师兄,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砰砰砰——
门外的声音愈发急促,
芬格尔莫名其妙的被拉了壮丁本来就烦,现在还遇到了这样一个不配合的,那他现在是不是能够行使权利了?
看着古旧的手枪也只能唬人,电击棒在这雨天,确定不是伤敌1000自损800的武器?
看着缓慢摇下的车门,芬格尔暗自点了点头,觉得还算懂事。
看着熟悉的几张脸,想要惊呼却被路明非手动的闭嘴,沉闷的呜呜声吸引了远处几个警员的注意。
“芬格尔,赶紧支开他们!”
路明非这一刻心跳的无比快,尤其是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不是说日本这个国家用枪很繁琐吗?向上审批走流程都要个好几天,怎么现在就算是危险时期了?
“没事,遇到之前认识的人唠了唠嗑,你们先排场,我再聊会。”
芬格尔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周围的警员打趣的将视线收回。
越野车内的四人看着芬格尔莫名的人气,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芬格尔,你这什么情况?”
听到询问的芬格尔拉着张脸,不满的眼神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有愧疚感吗?混蛋!
“还不是你们把我留在了那里,最后好心人把我送到了警视厅。”
路明非连忙开口打断,“这跟你混上这位置有什么关系?”
“你看你这就小瞧你师兄了”,芬格尔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如同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你师兄能够在卡塞尔学院待那么久,在识人方面还是有一手的,这些人与其说是警员,更是无法倾诉内心的普通人,而你们师兄我完全充当了这个角色。”
路明非有些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尤其是芬格尔现在一副心虚的样子。
“芬格尔,说实话。”
芬格尔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夏弥,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询问着。
“你确定要我说?”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倒不是”,芬格尔义正辞严的回复着,他芬格尔从来不会在背后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他当面干。
“就是分享了一些精选的AV,日本这个国家你知道的,底线从来都是很灵活的。”
路明非默默的竖了个大拇指,这家伙作死还真是不重样。
不过他不知道上杉越这身份说这样的话也无可厚非,在蛇岐八家的‘皇’面前这样贬低一个他要守护的国家。
“行了,多的不说,你要一起吗?”
路明非发出了组队邀请,似乎忘记了他之前卖队友的行为。
芬格尔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破灭表情,“一起?等着被你坑吗?”
“放行,放行——”
远去的越野车在雨幕中疾驰,芬格尔周围零零散散的有警员跟他勾肩搭背,实际上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如果单看他们脸上真挚的笑脸,芬格尔绝对会信任他们,“行了,你们几个也就别装了,一个月多少钱这样玩命?”
“蛇岐八家内部肯定不是铁板一块,说说看,是哪一家想要帮助我那愚蠢的师弟?”
“我们什么时候暴露的?”
“一开始啊,哪有警员会莫名其妙的拉上我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你们想放水,能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我是那种很好骗的人吗?”
看着几人齐齐点头,芬格尔最后把事情落在他们的电击棒上。
“都是底层人,咱们谁也不为难谁,就当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