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一下车就开始了大吐特吐,明明已经经历了学院那如同地狱般的训练,为什么在这方面一点改变都没有?
看着其余几人跟没事人的样子,路明非有些怀疑学院的训练是不是只是空谈?
但是一年的经历,属于身体的记忆以及那汹涌澎湃的力量,却又在反驳他现在的观点。
“师兄,你现在脸色很差......”
路明非看着首先关心他的夏弥,心头涌出一丝感动,大声的在心里质问。
谁说这师妹不行的,这师妹可太行了!
“师兄,我想你应该理解错了意思。”
路明非看着面前女孩扭捏的样子,尤其是出现在他视野中楚子航淡然的身影。
路明非又一次体验到了心死的感觉,温柔的话语却是那样的寒冷。
“要是拖后腿的话,我们会很麻烦的。”
源稚生看着面前人去楼空的红井没有任何人把守,或许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足够多,源稚生在这方面竟然难得的有了免疫力。
他早应该想到宫本家跟橘政宗之间关系最为亲近,有关于红井的开发都是由宫本家进行负责。
那位心思深沉的老人,又怎么可能会允许把这部分权利外放给一个无法信任的人?
源稚生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上杉越,有些佝偻的身躯却让他从感性方面愿意相信。
嘈杂的声音从红井的深处传来,逐渐逼近出口。
源稚生这一次毫不顾忌的将言灵·王权所释放 如同实质般的压力从他的周身向四周扩散,两年前对控制力的练习,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大量的死侍从洞口的方向涌出,动作僵硬体表流淌着银色的液体,身上带着被火焰灼烧的痕迹。
无神的黄金瞳就如同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一样,源稚生看着这一幕,跟两年其实何其相似。
那一次百鬼夜行的主角是那些‘鬼’,两年的休养生息,也无法让他们再次达到这样的规模。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蛇岐八家!
他们就这样乐意跟从一个疯子,将家族血统内稳定的成员,人工转换成‘鬼’?
刺激性的气味无法受到王权的约束,为首的源稚生眼神一凝,朝着几人大喝。
“这些死侍身上带着水银,被摆了一道,橘政宗已经拿着残骸去了其他地方。”
片刻时间过后,源稚生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用着有些不甘又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路明非。
“这里就暂时交给我,把她给我带回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路明非看着莫名给自己加戏的源稚生,突然有一种被托孤的感觉。
“那你怎么办?”
“王权,可以让我把他们都控制在这里,而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我也没办法进行移动。”源稚生平静的诉说着,如同这件事情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没必要劝我,作为‘皇’就应该承担这份权利所带来的责任,我无法眼睁睁的放任这些恶魔,在我所要守护的国家肆虐。”
“路明非,绘梨衣愿意相信你,我也会去试着选择相信,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那份信任,不然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上杉越看着面前年轻陌生的面孔,原先伸出的手暗自收回。
像,跟年轻的自己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美好的希望是用来怀揣的,而不是来打破的。
上杉越在这件事情上,分得清楚孰轻孰重,白王一旦彻底复苏,那他们就真的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己方阵容能够解决这个情况的有很多方式,其中的差距无非是时间的多少?
橘政宗显然已经算准了源稚生拥有了这份责任心,外加上本来就是他的决策失误才会来到红井。
同样也是为了拯救上杉绘梨衣,更加纯粹的白王血统,没有给这个女孩带来任何的帮助,反而是无休止的折磨。
主动封闭自我,是为了防止周围的人因她受到伤害。
上杉越艰难的做出了一个决定,源稚生拥有的王权压在他的身上,却远不及心中那份责任的沉重。
“这里就交给你了,孩子,你一定要活着。”
上杉越的手透过王权的镇压,轻轻的拍在了源稚生看似轻薄,却已经足以作为支撑的后背上。
源稚生看着越野车驶离的方向,除了给出一个古怪的男人作为评价,心里却又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看着洞口源源不断出现的死侍,属于先头兵的迟缓已经逐渐消失,后面的精锐逐渐进入王权的地界,朝着中心的位置一步一步的靠近着。
源稚生看着后面挺着个大肚子的死侍,就如同是统治者一样在那宣泄着这些年,被蛇岐八家圈养的仇恨。
它的那些孩子成为了绘梨衣稳定血统的牺牲品,源稚生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的愧疚,弱肉强食,本身就是自然法则。
死侍身上独有的腥臭味,源稚生快速拔刀出鞘,将靠近他周围的死侍逐渐砍翻。
此刻的他就宛如唯一的碉堡,又如同唯一的孤城。
刀刃入肉声,死侍的哀嚎声,雨水在此刻冲刷着罪孽。
源稚生的衣袖在不经意间沾染上了些许水银,属于汞的毒性从呼吸道接触面开始朝身体内部蔓延。
在一呼一吸之间,身体的昏沉,头脑的乏力就加剧几分。
他把视线的余光落在口袋里,这是楚子航在越野车上的时候交给他的贤者之石,没有经过任何的熔炼跟稀释,最初的版本保留着最原始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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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之石?执行部应该并没有这方面的奖励吧?”
“一个财大气粗的家伙给的,作为最后贿赂的手段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贿赂?你确定这不是威胁?”
“谁知道呢?”
————
源稚生一想到这就恨的牙痒痒的,楚子航现在这腹黑的样子,绝对才是他本来的真实面貌。
在他分神之际,一头死侍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他的身后。
同时伴随着枪响声,飞鸟也只能够躲在巢穴里瑟瑟发抖。
源稚生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援军,他依旧能够感受得到那份危险感,空洞的枪口瞄准的对象不只是这些死侍,同样也有他。
这是觉得自己还有牵制这些死侍的打算把自己留着?一旦这些死侍没有威胁,那就是他被狙杀的时候?
枪声高效频繁的响起,每一次都能够击打在死尸的要害上,大脑,心脏。
却在庞大的数量面前依旧是杯水车薪,每一次躲在暗中的狙击手换弹夹的时候,是源稚生最为危机的时刻。
“喂,素未蒙面的盟友,你应该很清楚,这样的消耗战只是在拖延时间,最后的结果谁都没办法掌握。”
源稚生不确定是否能够得到回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也在对方的目标名单里。
“源稚生,你有什么打算?”
清冷的女声从林间回荡,明明是如同大和抚子般的语调,却让人感觉被于拒之千里之外。
“与其等待死亡,不如主动出击。”
源稚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疯狂,对方拒绝也会在情理之中。
“你的人已经去解决问题了,为什么不愿意去相信同伴?”
源稚生的脸上露出洒脱的笑容,大口呼吸着可能等会都没办法接触到的新鲜空气。
“我更喜欢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是死亡。”
在经历了一段没有火力支援的时间过后,源稚生的双手已经挥砍的麻木无比。
王权的领域反而随着他意志的坚定扩大了些许,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就算恢复也足够留下病根的程度。
就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的表面出现了那些抓痕,此刻的他不得不感慨这些如同傀儡怪物的优点。
高效,听从命令 ,没有任何的恐惧感。
庞大的数量能够堆死人,但却没有多少人愿意坦然的面对死亡。
很不巧他源稚生就是这样一个傻子,但还真的是不甘心啊!
没能够见到源稚女,自己好像还缺她一个道歉,没能够见到绘梨衣脱离危险,或许自己不应该那么放任她?
童子切跟蜘蛛切抵住面前死侍畸形的手掌,却未曾设想过,面前死侍宽厚的袍子下隐藏的第三只畸形的手掌。
迅捷的速度朝着他的心口直刺而去,锋利的指甲已经抵住了他的要害。
熟悉的枪响声又一次救了他的命,感受着后侧进入王权的标记,他现在早就已经目不暇接根本就没空回头。
源稚生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他知道这位陌生的盟友同意了他的提议。
“源稚生,我会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对你进行支援,一旦出现任何的危险情况,你应该明白我会怎么做。”背后的声音清晰明了的阐明了她会卖队友的可能。
“已经足够了,你愿意帮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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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去哪?”
楚子航看着返程的道路,眉头不由的蹙起,诺玛的通讯在刚才已经被中断。
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切,都只能够让他们自己做出相应的决断。
就算有凯撒能够在前面顶住压力,可这一次日本闹的事情太大了,直到现在都没有虎头蛇尾解决的可能性。
“源氏重工......”
上杉越吐着嘴里的烟圈,他收到了犬山贺给他发来的信息。
与其相信那陌生的白王,他最后更愿意相信同为日本人的‘影皇’。
“我们不是从那出来的吗?”
“调虎离山,你们口中的赫尔佐格博士,在兵法上的造诣程度还真是全花费在内斗上了。”
上杉越不冷不热的嘲讽着,这个外姓人能够在蛇岐八家站稳脚跟。
卡塞尔学院跟他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那个时期的上杉越只想着如何能够驱虎吞狼,至于蛇岐八家内部会被渗透成怎么样的筛子,他反而更乐意看到后者。
单从那时候想要得到的目的看来,赫尔佐格完美的完成了他的任务,甚至比预料之中的好到无法掌控的程度。
“真搞不懂昂热那个疯子怎么想的,那个时候竟然会放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进来。”
“您不也同意了吗?”
楚子航在这方面选择给自家的昂热校长辩解,毕竟人家年纪都那么大了,莫名其妙的在背上吃一口黑锅,楚子航真怕他哪天嘎了。
“嘿,你小子他又不在这里拍马屁,又没人跟他讲。”
“我只是在阐明一个事实。”
“果然,能够从黑天鹅港出来的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上杉越感慨着,路明非在大脑在快速的运转,想要接受这些琐碎的信息,却只捕捉到最后那句黑天鹅港。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可以告诉我,您对黑天鹅港的了解吗?”
“那可不是一个美妙的地方,而且已经消失在历史上的东西,就应该好好的躺进棺材板里,就跟你们现在做的事情一样。”
夏弥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总有一种刚才的眼神是在看着她的错觉。
可这完全就是不合理的事情,面前男人只能说是白王的继承者之一,还是那种排在了上百名之外的继承者。
“你这是在否定他们存在的意义,可如果没有他们,混血种又从何而来?你身上的血统又从何而来?”
“呵呵”,上杉越无视了朝他哈气的夏弥,事先落在了朝台询问黑天鹅港的路明非身上。
“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知道黑天鹅港的事情?如果是好奇,那就免了,这只会让你从一个深渊踏进另一个深渊。”
楚子航虽然表面不在意,但早就已经竖起来开始了倾听。
“这跟我的父母有关,他们现在是其中的研究者之一,我想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
车辆高速的行驶着,上杉越手中的烟却已经焚烧殆尽,良久的时间他都没有想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他从来不觉得新生的一切会掩埋曾经的罪恶,反而是继续一条路走到黑,更像是学院那些人的作风。
大不了到最后拿出一个人顶包,制造已经死亡的证明,换个身份,换张脸继续进行实验而已。
“我见证过一次名为‘进化’的实验,一头不知道已经死去多久的龙族成为动物的粮食,黑天鹅港的冰冷的天气起了很好的保鲜作用。”
“生存的空间有限,资源有限,强者吞噬弱者,弱者吞噬更弱的,其中蛇类,爬行类因为象性的原因,率先得到了进化,羽翼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