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的心中涌上了心疼。
在场的下人倒吸了口凉气。
贴身太监埋怨地悄悄瞥向裴墨染。
就算是演戏,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吾儿可没有推你!是你自己不中用,没站稳!你怎敢污蔑败坏太子的贤明?”皇后话中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
“……”云清婳抿着唇,不甘、埋怨地看向皇后。
苏灵音的眼中闪过报复的快感。
她低头看着自己尖锐的指甲,心中涌上了恶意。
“太子妃,您没事吧?”她快步走上前,作势要扶云清婳。
裴墨染立即抓住苏灵音的胳膊,他呵斥:“不许碰她!”
云清婳的头皮发麻,心脏漏跳了一拍。
狗男人别暴露了!
“???”苏灵音疑惑、委屈地看着他。
裴墨染的表情变得柔软,轻声道:“当心她伤了你。”
苏灵音委屈的表情,瞬间化为了笑意跟感动。
云清婳的发髻都散了,一缕发丝坠在额前,显得有些狼狈。
她从地上爬起来,哽咽道:“飞霜,我们走。”
“是。”飞霜心疼地扶着云清婳离开。
看着主仆二人狼狈的身影,皇后嘴角斜提,久违的轻松感充斥着四肢百骸。
她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
“墨染,母后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你愿意原谅母后对吗?”皇后期待地问。
裴墨染不语。
“灵音,回寝殿吧,毕竟此事尚未水落石出,本宫不能偏私。”他的桃花眼晦暗,让人看不懂。
“是。”苏灵音乖巧地点头。
她知道,裴墨染已经相信她了,但是为了公正,不得不一碗水端平。
……
啪——
清心阁传出清脆的巴掌声。
苏灵音扬起手狠狠甩了巧慧一巴掌。
“啊……”巧慧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嘴角流出了一串血珠。
“是不是你背叛了我?”苏灵音的眼睛微眯,射出阴鸷,“为何我的每一个计划,云清婳都好像事先知道?除了你,旁人谁能泄露机密?”
巧慧捂着脸,惊恐地看着她,“主子,奴婢十岁就到苏家伺候了啊!奴婢是个孤儿,无牵无挂,背叛您,奴婢能得到什么?”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经过这么多事,苏灵音不敢不谨慎。
“主子,奴婢办事不力!可云清婳那贱人也没讨着好啊,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巧慧含泪,卑微的抓着她的裙摆。
苏灵音的眼眸滴溜溜一转,她扑哧笑了,“是啊!裴墨染嘴上不承认,可分明已经爱上我了。”
“方才你看见了吗?我想去扶云清婳,可裴墨染慌忙拉住我,生怕她伤害我。”
说着,她的脸蛋泛出薄薄的粉。
这是娇羞的表现。
巧慧咬着牙,又气又恨。
自恋的蠢货!
太子明明是怕你伤害太子妃!
“奴婢看见了,太子对您动心了,方才他就差把云清婳是凶手说出来了。若不是皇孙不能有品行不端的生母,他早就收拾云清婳了。”巧慧谄媚道。
苏灵音的笑容消退,“生孩子多疼啊?皇孙,我也可以养!至于云清婳,去死吧!”
她暗中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她寝殿里的吃食、香薰、摆件都没有问题。
但她却总是怀不上。
所以她得另做打算。
七星连珠夜生的双胎,若是认她当娘,何尝不是一份保障?
“巧慧,你明晚……”她附在巧慧耳边道。
巧慧的瞳仁倒映出了诧异与惊惶。
……
玄音阁的大门被上了锁。
四下忽地冷清下来,寂静无声。
云清婳一回寝殿便拆了发髻,沐浴更衣。
方才戏瘾发作,演了一大出戏,累出一身的汗!
她去净室沐浴后,穿着白绸亵衣倒在床榻上。
“我的信可交给裴云澈了?”她捏着鼻梁,疲惫地问。
飞霜颔首,她疑惑地问:“不过想必方才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何必写信呢?”
“他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母后都被自己瞧不起的裴墨染抢走了,心爱的女人也正在遭受虐待,这么多打击叠加在一起,他怎能冷静?他一定会有所行动!”云清婳的眼角上翘,笑容轻蔑。
飞霜眼前一亮,“妙啊!裴云澈这般小心眼的人,恐怕杀了裴墨染的心都有了。”
云清婳叹了口气,“只可惜,裴墨染对裴云澈没有起杀心。”
还得她亲自动手。
正想着,门忽的被打开。
裴墨染大步朝她走来,满脸担忧,“蛮蛮。”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若是被苏灵音发现端倪怎么办?”她的眉头紧锁,担忧地往外望。
他二话不说,只是沉着脸,摩挲着她的肩膀、胳膊、腰、屁股以及腿。
云清婳双颊绯红,她羞赧地蹬腿踹他,“你干什么啊?”
“你方才摔在地上,受伤了吗?我看看。”他掀开她空荡荡的亵裤,露出一对纤细白嫩的腿。
她在他腹上乱踹,娇羞道:“夫君,我没事!你别这样……”
他捏着她肉绵绵的脚,检查了半晌,确定没事后才不舍地放下。
蛮蛮的脚也好漂亮。
“你又没推我,我自己摔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没心没肺地说。
裴墨染扶着她的肩膀,凝视她的眼睛,“蛮蛮,答应我,日后不能为了我伤害自己。你才出月子,身子虚弱,你若是落下病根,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她才不是为了他,只是单纯的戏瘾犯了。
云清婳露出苦涩的表情,她缓缓颔首,苦中作乐般地说:“夫君,那我的演技好吗?”
他努力挤了好几次笑,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故作轻松,玩笑道:“不好!日后少看点话本子,你方才的话真是腻歪。”
“哼!”她在他的大腿上踹了一脚,扯上薄衾,背过身去。
裴墨染脱掉皂靴,躺在她身后,搂着她的腰,“真生气了?你跟魏娴是怎么回事?嗯?”
不愧是男主,还是有点脑子的。
她并不打算隐瞒,“自从阿娴上次被禁足,我们就猜到早晚会有人对她腹中的胎儿下手,于是我们将计就计,她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看在眼里。”
“你的意思是……魏娴没有流产?”裴墨染的眼中露出惊喜。
云清婳颔首,“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让苏灵音以为奸计得逞,掉以轻心。顺便还可以借此事,让皇后、苏灵音误以为你厌弃了我。”
“你为何不跟我说?”他脸上的笑意淡去,凝着剑眉。
他不喜欢蛮蛮有事瞒着他,更何况是这种大事?
他隐隐有种被算计、戏弄的感觉,更难过她跟魏娴有了秘密,却把他排除在外。
云清婳转过身,看着裴墨染郁闷、阴沉的脸色,她完全洞悉他的想法。
上位者是不能接受被欺骗的。
但她既然敢认,就不怕他生气。
毕竟他失而复得了一个皇嗣,这个惊喜会冲刷、抵消掉他的一部分的怨气。
“不骗过你,怎么骗过苏灵音跟皇后?更何况夫君并不完全信任阿娴。”她解释。
裴墨染的剑眉紧锁,他不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于是和盘托出,“蛮蛮,日后不要瞒我,我们是夫妻,你这样,就好像在防备我,把我当外人。”
就是防备你!
如何呢?又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