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道:“恭喜陛下,恭喜肃王!”
裴云澈的脸色发青,双手攥得咔咔作响。
“肃王妃,当赏!”皇上严厉阴沉的眉眼缓和了几分,但威严不减。
“谢陛下。”云清婳谢恩时,讥诮地看向苏灵音。
苏灵音的脸像是开了染坊,她差点维持不住单纯的外壳,又气又恨却又得笑,模样滑稽极了。
“蛮蛮!”裴墨染的眼中跳动着喜悦的光,他紧紧握住云清婳的手。
他的心脏加速,双臂颤抖,脑袋嗡嗡作响,像是被这个喜讯砸晕了。
双胎!
蛮蛮居然怀了双胎!
苏灵音磨着后槽牙。
贱人!
她凭什么能怀两个贱种?
皇上倏地面色又一沉,“皇后、虞贵妃身为后宫楷模,要好好爱护小辈、教养小辈啊。”
他的语气很轻,却像大山重重压在皇后、虞贵妃肩膀上。
二人点头如捣蒜,异口同声道:“是。”
“德妃向来端庄得体,从不生事,走,随朕再登台看看风景。”他突然冲德妃伸出手。
德妃受宠若惊,抓住了皇上的手。
二人扬长而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含沙射影,故意打皇后、虞贵妃的脸。
虽然皇上从头到尾没有点苏灵音的名字,但谁听不出皇上也讽刺了苏灵音没教养?
苏灵音的面皮通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
裴墨染送云清婳回了慈宁宫。
寝屋中,他内心澎湃,搂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
“蛮蛮,我们有两个孩子!这是极好的兆头!”他语无伦次地说着。
双胎在大昭意义非凡,这是入住东宫的筹码。
云清婳嫌弃地侧过脸,“方才她们诬陷我,您是不是信了?”
裴墨染脸上的喜色褪去,他正色道:“蛮蛮,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只是担心你被下药。”
她狐疑地瞥了他一眼,鼻子一怂,哼了一声。
裴墨染无奈,他在她心里就这么狭隘?
忽地,云清婳脚下一空,她被打横抱起。
“呀……您干什么?”她的面皮娇红,发出惊呼。
他将她平放在床榻上,为她褪去鞋袜,一对肉绵绵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上,他不轻不重地揉着她的脚心,“累不累?难怪你的脚肿得这么厉害,原来怀了两个。蛮蛮,你为何不跟我说?”
云清婳的眼睫下遮掩住了阴险。
当然是为了钓鱼执法啊。
她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她打了个哈欠:“我怕成为众矢之的,不敢说出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怪我太张扬,才离开的。”
裴墨染的眸色黯淡,心口骤然一痛,“胡说!蛮蛮,不许乱想!要怪就怪赵婉宁黑心。”
她无声地叹息,“夫君,您是不是该回去陪苏灵音了?她若是多心该怎么办?”
他嘴角的笑弧扩大,眉宇间尽是畅快。
世事易变!
才短短几日,他陡然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大皇子殁了,二皇子因为虐待苏夫人被贬去封地。
如今,他的真实身份才是父皇的嫡子、最年长的儿子!
而且蛮蛮还怀了双胎!
谁比他更有资格成为储君?
“蛮蛮,这次我们真的柳暗花明了。”裴墨染答非所问,笑吟吟地说道。
云清婳的眼中闪过光亮,“为何这么说?”
“我……”裴墨染的嘴张开又阖上,“因为你怀了双胎,皇室子嗣单薄,父皇必会高看我们一眼。”
诸葛军师说了,身世之谜不能泄出去。
事以密成!
尽管很想说给蛮蛮,但他还是决定压下。
云清婳在心里冷笑。
啧,她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她为了裴墨染精心谋划,可身世之谜,裴墨染都不敢说给她。
不论什么原因,他对她还是有所防备。
在他心里,她远远比不上皇位。
“我祝愿夫君心想事成。”云清婳嘴甜道。
怀孕着实累人,她阖上眼很快就睡了。
裴墨染净了手,本想在云清婳身边躺一会儿,可一醒来,天都黑了。
有她在,他总是很安心。
云清婳睡得正酣,脸蛋透着浅浅的粉,嘴里含糊不清的呓语:“唔……夫君……”
裴墨染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蛮蛮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听不清。
不管了,先亲一口。
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依依不舍地起身,轻轻阖上了门。
贴身太监一脸嫌弃道:“王爷何时把王妃接回王府?苏侧妃在王府呼来喝去,都快变成女主人了!”
裴墨染的脸色骤然一寒,眼神泄出嫌弃,“再让她蹦跶几日。”
……
翊坤宫。
皇后气得差点咬碎银牙,她一把砸了手中的琉璃盏,“我们母子被人算计了啊!云清婳定是故意引皇上对本宫不满,这种贱人怎配怀双胎?真是养虎为患!”
裴云澈狭长的眸子微眯,面皮透出凉薄,“儿臣是嫡子,也是父皇膝下最年长的儿子,裴墨染这庶出的贱种,争得过吗?”
他的语气很慢,但手里摇折扇的速度,暴露了他内心的烦躁。
“不行,本宫还是不放心!云清婳这贱人,能怀上算什么本事?能生下来才算本事!”皇后的红唇勾出一抹狠厉。
“不!”裴云澈忽地提高了声音,他的手攥紧。“还请母后不要插手!儿臣自有对策。”
蛮蛮如今已经怀孕六个月,她体弱娇贵,若是流产,说不定会香消玉殒。
尽管他很想打掉这两个孽种,但他不敢拿蛮蛮的性命来赌。
皇后挑起左边的弯眉,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云清婳真是好手段啊,竟引得他的两个儿子竞折腰!
……
晚上,裴云澈到慈宁宫请安。
他为人滴水不漏,足足陪太后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临走前才提起给云清婳道贺的事。
并不会引得旁人怀疑。
他屏退宫人,兀自去了云清婳暂住的寝屋内。
屋内传出沉闷的抽噎声。
“主子,您这是何苦?倘若被皇上跟肃王发现,您的命不要了?”飞霜跺跺脚。
云清婳端着一碗药汁,哽咽道:“我不能给殿下添麻烦,我不能怀双胎,不能成为殿下的障碍!”
“主子,孩子已经六个月了,此药服下,必会大出血,您挺不住的。”飞霜伸出手抢夺药碗,“您不能喝!把药给奴婢!会死人的!”
“你别管我!我不能对不起殿下!哪怕死了,我也认命!”云清婳红着脸,拼命跟她争抢。
主仆二人一来一回地争抢,场面跟打斗似的。
飞霜一个没站稳,云清婳趁机抢过碗。
她抠着药碗边缘,转身就把药往嘴边送。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冲进门中。
砰——
瓷碗被打翻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黑乎乎的药汁撒了一地。
“蛮蛮,你疯了?”裴云澈的声音干涩。
“殿下?!”云清婳惊呼。
她慌忙转过身,“您走吧,我没脸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