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芫娘只觉得那扑鼻的清幽香味让她神识错乱,她时而清醒时而沉醉其中。
到后头竟然真瞧着苏缙与宋辙一模一样了,他温柔小意搂着她,勾得人心如春思荡。
当身上的薄衫褪去,肌肤交织之时,她彻底丢失了理智与知觉。
任由苏缙拂过自己,心头一阵阵难以言说的颤栗。
苏缙是宋辙找人从面首堆里挑来的,本来这行当早就被禁了,可耐不住世间女儿也多情,到底是真的禁绝了,用了些心思自然能找到。
这苏缙只是身形与宋辙相似,样貌并非眼下示人这般,但他伺候女人久了,也精通妆容技巧。因此只与宋辙见过一次面后,就拿出了真才实学,算是改头换面。
眼下这般还在外头,他浅尝辄止便罢了。
倒是李芫娘缓过来后,才好一阵后怕,倒是苏缙给她递了盏茶,安慰道:“娘子莫怕,若是你夫君问罪,只管把苏某交出去就是了。”
“能与娘子有过一遭情爱,苏某这生也算值了。”
李芫娘听着原是不屑皱眉,可看着他目光澄净,眸中全是自己的身影,一时之间竟有几分当真。
这才后知后觉问道:“你姓苏?”
“娘子唤我阿缙吧。”他握住李芫娘的手心,在上头写着自己的名字。
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李芫娘心头又是一阵慌乱,赶忙整理好了衣裳,就要离去。
苏缙却道:“娘子莫急。”
他身上的衣衫还落在地上,只穿着亵裤就上前搂住她,随后帮她整理了些许凌乱的发髻。
李芫娘看着他喉结,忽而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就当她神思混乱时,身躯却被苏缙放开,他眉宇带着不舍,口中却道:“娘子可以走了。”
“三日后,我在金甲湖等娘子。”
男女之事,雨歇云收后最怕的就是温存。
若说这萍水相逢的情意能有多深,那自然是假的。
可这欢愉过后的缱绻,再是铁石心肠的女人,也落得柔肠百转起来。
回了家中,李芫娘心头就阵阵悸动,她鲜少与魏思源同房。
且每一回,魏思源都并未如她所想那般温柔体贴,而她也只想时间过得再快一些,好让这荒唐之事,快些结束。
而今日,才算得上她头一回感受到了这事上的好来。
待到夜里沐浴时,她挥退了伺候的丫鬟,自己一人坐在浴桶之中回味这苏缙游走其中的滋味。
自那日后李芫娘就盼着相逢那日,好不容易挨到三日过后,没曾想正是魏思源休沐。
今日偏巧他不出门,许是听了魏夫人的话之缘故,一早从书房起来就去了李芫娘屋里。
刚进屋就见她对镜梳妆,平日里总瞧着她梳三绺头,今日瞧着这堕马髻甚是新奇。
玉兰珠钗斜插入髻,倒是添了几分妩媚。
看到魏思源的神情,李芫娘眉头轻拧,问道:“夫君今日来做甚?”
“夫人这话说的奇,我回自己的屋,难不成还要谁允准?”魏思源素来不喜这表姐,平日里说话总夹枪带棒,或咬文嚼字的挖苦人。
夫妻两相顾无言,一个想着外面的粉头,一个想着刚得鱼水之欢的俏郎君。
倒是宋辙上午去都察院处理了事,下午欢欢喜喜在家中陪着佑儿。
两人坐在窗前,一个看着话本子,一个在旁边摆着棋谱,风生小院景宜人,枯荣有数得失难量的人世间,如此寻常惬意,才算是潇洒度日。
挼风不便进屋打扰,便在窗棂外道:“也不知今日苏缙那头怎样了,不如小的去瞧瞧?”
佑儿放下话本子,心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些高门大户的女儿,总是被礼仪规劝长大,这种不守妇道之事,只怕她退缩不前。
倒是宋辙轻拍了她的手,笑道:“不必过去,今日休沐,指不定她不便出来。”
本来让苏缙约了这天就有这层考量。
若是李芫娘如约而至,倒是显得太急切了些,俗话说来的快去的快,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视。可若今日她不能去赴约,下回再见时,才能更情真意切。
人有时候,那情绪上脑之时,连自己都能骗过,不知到底是偷换还是偷情。
佑儿反掐了他的手心道:“哎哟,看不出来夫君真是什么都知晓呢。”
宋辙不敢呼痛,忙求饶道:“夫人莫急,是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懂得实在太多了。”
两人在屋里打情骂俏,檐下榕香坐在美人靠上乐呵呵笑,她往日受了不少蹉跎,如今终于又个安身之所,伺候的主家还是好性子,自然是觉得最是安逸圆满。
挼风见宋辙这样说,便只好去院里练剑消遣,他回京后剑术精进了不少,前阵子这刀才开了半刃。
落叶飘然之下,半空之中就被他直指去,而后断成两半。
呼啸声此起彼伏,剑影忽闪而过,榕香从先前阵阵喝彩,到如今已波澜不惊。
李芫娘到底是没去赴约,今日魏思源是铁了心在屋里好好陪她。
哪怕是不说话,哪怕两人相顾无言。
不为别的,只因他母亲放了狠话,要断了他银子,这谁忍得了,自然要妥协。
魏夫人瞧着自己的儿子儿媳一同来请安,心中甚是满意。
拉着李芫娘的手道:“你是懂事的,母亲一直最放心你。今日见你们夫妇和睦,心中真是欢喜也安慰。”
她这话让李芫娘有些不是滋味,许是因为愧疚或者真被感化似的,竟看了眼魏思源道:“母亲放心,我与夫君如今还在相互磨合,今后会好的。”
得了她的保证,魏夫人才一脸欣慰看着魏思源道:“你可莫要辜负芫娘。”
这话魏思源可不认同,只因从小李芫娘说话就最讨长辈的欢喜,因此就觉得这话当不得真。
想着自己幼时还真以为她是温柔体贴的姐姐,每回总愿意跟在她后头玩耍,可后来却听她与丫鬟私下叫他傻子。
从此魏思源就暗暗记恨上了她,当初母亲压他娶李芫娘,他本是不同意的。
可想着那曾经瞧不起自己的表姐,如今不得不靠自己才能挽些颜面,心里觉得舒坦,这才点了头。
看着母亲依旧觉得她好,魏思源心头耻笑,口中却恭恭敬敬说好。
因此今日这出妇唱夫随,不过是各自隐藏着阴暗,举着皎洁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