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下的人似乎感受到压在头顶的乌云散去,到她作威作福的时候了。她几乎是立刻就拧着眉,噘嘴娇气道,“皇上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想理会我了吗?”
裴鄞哑口无言,而对方乘胜追击,一比一,娇气包一胜。
“皇上现在还压着我,全然不顾我手和脚受伤,皇上半点不会心疼人。”
直击痛点,面容委屈却娇美十分,冷清帝王默默抿唇,一比一,娇气包二胜。
“方才皇上是不是决定将我赶回欣月殿,从此以后都不见我了,皇上还没开始喜欢我就厌弃我了,话本子中说的都是对的,男子本就是薄情的,皇上还一言不发就对我发脾气,凶我吓唬我,我哭皇上都没有哄我,我真的很委屈。”
终极一击,冷清实则阴鸷偏执的帝王全败,娇气包大获全胜!
事情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转变的,裴鄞已经昏了头。他只知道自己几乎是被身下的人催着起身,而后小心翼翼将她拉起来,舒展双腿充当她的坐垫,而后环着她,在她一句又一句的指导中学习哄人大法,裴鄞生涩地学习着,被搅成浆糊的脑子勉强恢复了一点清明。
他深深盯着靠着他胸膛处摇晃着脚丫子的少女,而他正捧起她的手,动作生疏地往她手腕处吹气,活像个傻子。她太会得寸进尺了,裴鄞骤然沉了脸色。
可下一秒,脸颊就是一暖,胆大包天的少女边享受着帝王的呵护,边收回一点良心,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处印下一吻,甜滋滋娇滴滴道,“皇上对我真好~”
脑子又要成浆糊了。
门外的全喜不时焦急地望眼殿内,心中也是担心的。他既担心皇上一时不顾及还未看清的心意凶了简嫔,又担心简嫔被凶之后与皇上离心。最担心的还是皇上若是当真被简嫔伤透了心,那他该如何去挽救。
眼瞧着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他在门口急得兜圈子,一旁的云竹虽然也急,但是没有他这么急。反正最坏不过主子被打入冷宫,她能洗衣服又有力气,还会刺绣做活,定能养得主子白白胖胖,只是苦了主子了。
而殿内,阿娆还在进行训狗教程。数次察觉到不对想重拾回威严的男人终究是败在了少女温软语调与亲昵大胆的接触中,他盯着怀中的阿娆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悄然叹了口气,眉目舒展。
“皇上,我眼睛疼,皇上要哄哄我吗?”
阿娆扯扯他的衣领,裴鄞抓住她想伸进去作怪的手,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不许作怪。”
被抓包的阿娆脸不红心不跳,就着男人抓住自己手的动作,探头在他手腕处啄了一下,俏皮笑道,“好喜欢皇上,皇上哪里我都想······唔——”
被捂住嘴巴的少女眨了眨眼,得到的便是男人黑着脸的阻止,“谨言慎行。”
可再次升高的好感度告诉阿娆,他很喜欢。
一场原本化解不开的误会就这样烟消云散,裴鄞失去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小妃嫔,得到了一个作威作福的小祖宗。
而此时,后宫——
最先得知阿娆被封为简嫔的舒妃掐断了原本要送给女儿的花,娇艳的花落了地,瞬间破碎开来,美丽不在。舒妃冷冷看着地上的花,脸上神情冰冷,“简在帝心,宫中妃嫔,如今唯她独占鳌头了,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原本打的主意是让其他人对付云娆,而她独坐高台,片刻不沾染血腥。可她们实在是太过无用,竟一步步捧着她,让她登上高位。无子无家世却一举封嫔,皇上,您的心思当真是半分都遮掩不住了,臣妾当真是,嫉妒万分!
“去查查,太后何时返回京城,若有消息,速速来报。”
望着窗外一阵秋风起,舒妃眉眼舒展起来,一扫方才的阴郁,反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快。她只知道,若是太后回来,皇上他定会回心转意,不再被那贱人所惑。
而此时,偏远的边陲小镇,裴鄞派去的暗卫正在赶路,他们身后是一辆朴素的马车,忽然,一阵微风起,车帘被微微掀开一角,露出马车中人嫣红的唇瓣。
——————————
太后即将回京。
听到这个消息,后宫都动荡起来,原因无他,上一回太后回来时,当时还不是妃位的舒妃有幸入了太后的眼,后来皇上一连三日都去了舒妃宫中,舒妃因而有孕。
她们都心酸于舒妃得了那么大的机遇,心中也期盼着能否得太后青眼,让自己也得道飞升一回,只可惜那次太后并未在皇宫中停留太久便离京了。
此后三年太后便没有再回京过。众妃嫔从期盼变成失望,没想到这次却得知送子太后回京了,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务必要让自己入了太后青眼,获得天大的好运道。
而这些人却并不包括欣月殿舒舒服服的阿娆。她手和脚还未好全,此时正窝在殿中练习舞步,闵蝶在一旁伴奏。一舞毕,阿娆气喘吁吁地靠在云竹身上,有些不高兴地摆了摆手,“手和脚都好痛,有些使不上劲儿,还有两天就是皇上的生辰了,到时候这支舞肯定不能惊艳皇上了。”
见主子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云竹赶忙轻哄起来。闵蝶也放下琵琶走过来柔声道,“姐姐不若让手脚休养两日,说不定奇迹出现,等皇上生辰时,姐姐手脚不痛了呢?”
被两人连番哄着,本来就没有多生气的阿娆最终还是重展笑颜,目光停在闵蝶身上,今日闵蝶穿了阿娆送的衣裳,发髻上也簪了好看的首饰,只是不是阿娆送的那支,不满对方不将自己心意放在头上的少女立刻就拧起眉头,凶巴巴道,“我送的簪子你不喜欢吗?”
闵蝶摸了摸发髻,敛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