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骗人的始作俑者,被骗的还未有什么反应,你是怎么敢哭的?嗯?”
他缓缓上前,站在床榻边没有动作,声音很是冷静地垂眸望着她,颇为无情地看着她哭,全然没了方才擦拭眼泪的温柔举动。
“哭够了就回去吧。”
不过是哭两声而已,她最爱哭了,真一次假一次已然无妨,他不在乎。
她这个小骗子。
冷漠转身,却不妨身后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拉住他的手就往床上拖,双脚也夹住他的腰肢,一个扭转就将男人拖进床上,十分灵活地避开他砸下来的位置,一个麻溜的翻滚躲避,然后按住因错愕而来不及反应的男人,翻身跨坐在他腰间,完好的那只手撑住他的胸膛,不让他起身。
裴鄞怎么也想不到她竟敢大胆至此,如今还敢坐在他身上,他脸色陡然一沉,“云氏,你放肆。”
阿娆拍了一把他结实精瘦的胸膛,声音含着方才未尽的哭意,却格外霸气,“不容嫔妾放肆,嫔妾也放肆多回了,皇上次次训斥,嫔妾就非要放肆!”
裴鄞语噎,他自是可以直接起身,不顾身上人的安危将她掀下去,可他身子动了又动,还是冷着脸放弃了起身,“下来。”
“不下!”
“胆大妄为,如今敢坐在朕的身上,日后···”
话音未落,阿娆已然俯身给他消了音,唇齿重重相依,很难说明是不是个人情绪作祟。裴鄞眸间冷沉还未褪去,薄唇便是一痛,他下意识抿唇,“你——”
下一瞬,唇瓣又遭了一记重击。从未被如此野蛮对待的裴鄞第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可置信地望着身上的人,可这次还不等他启唇,少女就已经压了上来,张口嗷呜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发泄似的磨牙折腾。
“方才皇上吓到我,我不记仇,我自己报仇。这一下是皇上莫名其妙对我冷脸;这一下是皇上硬要赶我回宫;这一下是我哭了皇上却不哄,反而冷冷望着;这一下是皇上心中有什么都不跟我说,非要我猜,我读书读了不到一本,怎么可能猜得中皇上心里想什么,所以皇上分明在刻意刁难我······”
呜呜渣渣的不满接连而起,条理清晰,报复意味十足,她眼眶还红着,以下犯上的动作却已经极为利落,快准狠,很快就将身下的天子折腾得没了冷脸的机会。
他被摁在床上连动弹都不得,因着接连遭了几次攻击,唇瓣在冷白的肌肤下显得更为嫣红饱满,连耳根都弥漫着热意,一路蔓延到了脖子。从刚才到现在,偌大的床上似乎成了阿娆一个人的逞凶现场,身下的人动也不动,任她作为。
时间缓缓流逝,逐渐地,眼神还带着报复意味的少女下嘴动作越来越慢了,到了最后甚至都只敢轻轻地凑上去贴一贴,然后试探性的看看身下人的表情,满脸心虚的坐起身来。很显然,一阵脑热鼓起的勇气已经泄了个干净,现在的她坐在男人腰间,是上也不敢下也不敢,完好的那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她眼珠子滴溜转了半天,最后在男人沉沉的注视下,心虚地扯出一个笑容,一阵天旋地转,阿娆嗷的一声,背后便接触到了柔软的锦被。再一睁眼间身上略微一沉,男人如有实质般的锐利眼神投射过来,少女顿时连呼吸都轻了几拍,缩了缩脖子。
“有损龙体,其罪当诛。”
他声音温柔似水,可配着那双阴沉的双眸,却给人害怕的感觉,更遑论被他压在身下根本逃不出去的阿娆。直面感受到男人的危险,阿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咧开嘴傻傻地朝身上人笑笑,“嫔妾方才,就是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嫔妾只是想表达自己对皇上的喜爱之意,以及嫔妾不勤勉学习,辜负皇上期许的后悔与愧疚,嫔妾知错了,嫔妾回去就抄写佛经呜呜呜——”
她闭着眼睛就开始嚎,奈何方才哭多了,眼皮还肿着,一闭上眼睛难受得很,她又忍不了痛睁开眼,正正好对上男人危险幽深的目光,他打量着她的脸,被她咬过几欲充血的唇瓣也微微勾起,仿若一只吃人的野兽正在考虑从她的哪一块肉开始下口。
“你方才骗了朕,你怕朕,你不爱朕。”
男人轻柔的呢喃仿佛柔情蜜语,俊美的容颜此时褪去清冷与沉稳,眼眸含笑的模样勾得身下少女神色迷离,仿若一个危险又迷人的狐狸精。阿娆被这副盛世美颜蛊惑着,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答,“我不怕皇上,可是皇上方才的样子太恐怖了,好像下一刻就要张嘴吃了我······”
裴鄞静静听着,不由感叹她敏锐的五感。坦白而言,他的确想吃了她。那副乖乖仰首,眉目乖巧任他采撷的模样实在是太诱人了,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他压抑许久的欲望,可他不过露出自己本性的冰山一角,就让她怕得下意识远离了他。
“那你以后还会怕朕吗?”
身下的少女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又摇了摇头,“皇上如果还是那样吓唬我,我自然是会害怕的,只要皇上别吓我,我肯定就不害怕皇上了。”
裴鄞轻笑一声,平日不见她脑子转得这样快,现在倒是聪明又机灵了,全然是让他体贴关怀她,既要宠爱她,又不能吓唬她······从她憧憬的小表情里,裴鄞毫不费劲地解读出了这些内容。
身下人实在娇气,不敢吃一点苦。哪怕她哄着他一次,说一句日后再也不会怕他······罢了,裴鄞暗自摇头,依她的性格,怕是说不出这样懂事的话来,再者,若她当真这样说话,那也不是她了。相处这么久,裴鄞几乎将她的性格摸清楚了九分。
她几乎集齐了所有自己不喜的因素。性子任性娇气,散漫贪财,时而明媚时而跋扈,时而柔软时而恶劣,不喜学习却会说甜言蜜语,受不了苦便格外会哄人。
怎会有这样的女子,裴鄞真诚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