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Sornibooth……
那些由他一人背负的重担,那些大人们交织的贪欲,几乎要将那个男孩压得喘不过气。
如果他注定要成为人们的障眼法,必须在黑暗的世界里辗转争斗的话……
徐凌勉强咽了口唾沫。
奶奶那番话语,向人们讲述着久远的过去。
当daglia想起那仿佛仍在敲打着心房的觉悟时,心脏似乎都在悸动。
“可是我当时已经选择要这些孩子了。”
含泪的眼眶里,因抉择而留下的伤疤仿佛又被重新划开。
徐凌望着她那被闷热空气包裹的、色彩斑斓却喘息不止的过往,一动不动。
只有一件事无比清晰,那便是将daglia牢牢压住的负罪感。
“所以我绝不会放过那个人。”
从今往后,她所有的私心,都将只围绕着那一个人。
“我要自私地一个人活到最后。”
当她将这份觉悟说出口的那一刻,徐凌仿佛才终于触及了纪禹琛一直守护的底线。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早已被那个男孩的悲惨所深深吸引。
眼皮微微颤抖,她感觉那层夹在中间的薄冰正在融化。
不,那个男孩的人生,如同一棵树,深深地扎根在她的脑海里。
徐凌的眼神变得愈发坚毅。
紧紧守护某样东西,或许也意味着,必须放下其他的一切。
肩负起自己的困境,并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
于是,peter为了守护而疯狂,周雪轩拒绝了当她的母亲,moksin则烧掉了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而纪禹琛……为了保护她,欺骗了她,让她离开。
是的……
现在,她想,或许自己终于可以直面并抚慰那个男人的矛盾了。
她必将在你们所设下的罗网与种下的因果中,生根发芽。
这样的她,要把那些被利用的棋子,远远抛在身后。
她也将回到那个破碎的凛冬之城,将那个重新被填满的、属于男孩的身体拉出来。
“我有很多话,想听奶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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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眼睛紧闭着,当纪禹琛屏住呼吸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
他的瞳孔已经放大到极限。
他赤裸着上身,身上胡乱缠着绷带,手脚麻利,状态却差到了极点。
也是。
防弹背心里的便携式降落伞,其功能根本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意识一回来,就感觉到后背传来炭火灼烧般的剧痛。
“该死!安静点!”
跌落山谷时,身体翻滚了好几次。
虽然他判断放开基亚至少能避免一同坠亡,但终究还是将他带到了最后。
即便是在清理门户,那也应该是他的权利和义务吧?
这个念头,让他那个虽然麻烦却是唯一同伴的存在,最终拖住了纪禹琛的脚步。
他本可以强行挣脱,却抱着基亚一同摔了下来。
他用尽全力,以僵硬的四肢和脖颈,护住了怀里的人。
那个简陋的装置虽然受到重力的影响,减缓了两人直线坠落的速度,但最终他们还是无奈地被甩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你这小子,快松手!听我说……!”
越是靠近水面,纪禹琛就越是故意蹬着腿,扑通、扑通地挣扎。
但他那修长的身体还是飞快地向深处沉去,头部被一块火车残骸击中。
远处徐凌的脸,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
世界上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独自一人在寒风中坠落时,他内心的感受。
“呃……,妈的……”
头脑昏沉。
纪禹琛好不容易撑起身体,但张嘴就来的剧痛让他只能“嗯……”地发出呻吟。
他浑身都是淤青,没有一处完好。
骨头好像没断,但四肢如同出了故障般微微抽搐着。
与清醒的精神不同,身体处于麻痹状态。
他检查了一下前臂,发现血管被刺穿的注射痕迹留下了暗紫色的印记。
是哪个混蛋干的……
纪禹琛想着,不知不觉间已是满头冷汗。
这里又是哪里。
他眨了眨眼,视野滑动了一下。
在一片漆黑的视野中,他模糊地捕捉到了一些形状。
一条没有遮盖的薄被子,一堵用木板粗略挡住的墙,以及从窗缝里溜进来的冷风。
看不到任何电子产品,手机想必也早就没了。
在被剥得精光的地毯上,堆放着像垃圾一样的用过的针头、被胡乱剪开的衣服,还有沾着血的绷带、纱布和剪刀。
视力正在逐渐恢复的喜悦也只是一时。
徐凌现在在哪里?
会不会被m国方面抓住了?
是不是受了重伤?
是不是又一个人在苦苦忍受?
该死,我本以为能更快地把文昌介绍给她的。
一想到她可能独自一人在寒冷的外面徘徊,他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
喉咙被灼烧得紧紧的,仿佛吞下了一团被浊流涌入的炭火。
纪禹琛再次将视线对准晃动的床铺。
无论怎么拍打、怎么按压,那种“白日梦”般的颤栗感都没有减弱。
身体不听使唤。
就像是精细的肌肉和神经被解开,在凭自己的意志任意活动。
而且……
“还有这东西啊。”
纪禹琛看着自己的脚踝,放声干笑。
有人用一条链子,将他的脚踝和床绑在了一起。
能做出这种无奈之举的人……
这时,外面仿佛传来一声朦胧的鼻音,门一下子打开了。
那张他恨不得撕碎的脸,此刻竟和他一样,全身缠着绷带。
睁开眼的纪禹琛惊讶地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而基亚则是一脸冷漠地盯着他,面无表情。
尖锐的沉默堆积在彼此的脚下。
眉头微微皱起的基亚弯下腰问道。
“少爷,你该不会失忆了吧?”
“别说废话了,先解释一下这些针头都是什么。”
“什么啊,原来没失忆啊。”
基亚挠了挠眉毛。
他的语气里满是遗憾。
他拖来一张有烧焦痕迹的圆桌,一屁股坐了下来。
基亚咬着烟头,默默地点燃了它。
被逆光遮住的侧脸看不真切。
“首先,这里是一个暂停拆迁的汽车旅馆。”
“……什么?”
“我救了你,哼……像个傻子一样,裤子没给你脱,厕所在那边。”
他粗略地指着一扇破旧的门,吐出一口烟。
“想方便就去吧,不过这个链子有点短,自己瞄准点。”
他用脚趾碰了碰纪禹琛脚上的链子。
纪禹琛的目光,带着一股邪火,死死地钉在基亚身上。
他感到头上的血又涌了上来,精神仿佛一瘸一拐地要断裂开来。
“废话少说,你都对徐凌做了什么。”
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那张脸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出轻蔑的怒火。
纪禹琛的眼睛冻得死紧。
“没有第二次,别想着再对她胡来。”
这时,原本悠闲坐着的基亚在桌上摁熄了烟,盯着纪禹琛。
“那么,我就该死在那里吗?”
“……”
“我就眼睁睁看着索妮娅先救你吗?”
基亚似乎要生气了,随即又扭了扭嘴角,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凝视着因漏水而褪色的壁纸,眼神不知为何显得平静而奇妙。
纪禹琛强撑着再次变得干涸的精神,咬紧牙关坚持着。
奇怪的是,他的身体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地移动。
“你这混蛋,你到底给我用了什么药。”
“因为m国佬的那些小动作,一次性可清理不干净。”
眼皮渐渐闭合。
徐凌……
在一点点窒息中,那个在新白棋盘般的脑海中存活到最后的名字,最终只有一个。
一股腥臭的血味顺着喉咙流下。
“我也想过,要像个大人一样……”
基亚抬头看着模糊的电灯,笑了。
他含糊不清地把话说完。
“你说索妮娅会喜欢吗?从现在开始,我会穿上Sakhalin教主穿过的衣服。”
“呃……”
起初只是眼睛闭着,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那件事还在暗中流行。如果是索妮娅,肯定会记得,会来找你。也就是说,在准备工作结束之前,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因为这次,将是真正的最后舞台。”
不一会儿,一团白色的糊状物就像死亡一样,覆盖在了他的整张脸上。
眼孔和鼻孔都被堵住了,根本无法呼吸。
徐凌啊……希望你逃得远远的。
躲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纪禹琛如此期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