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劲装,手中长剑滴血,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死士,个个眼神阴鸷,杀气腾腾。
陆菀菀眯起眼,指尖微微收紧。
“陆二姑娘,别来无恙。”城阳郡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扫过满院戒备的陆府暗卫,轻蔑道,“就凭这些人,也想拦我?”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一挥,袖中洒出一片淡紫色粉末,随风飘散!
距离最近的几名暗卫刚吸入粉末,便瞬间脸色发青,踉跄着跪倒在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毒?!”林心柔骇然失色,连忙拉着陆菀菀后退。
城阳郡主笑意更深:“放心,只是些让人手脚发软的玩意儿,不会要命。”她一步步逼近,剑尖轻点地面,“本郡主今日前来,只为要陆二姑娘的命。”
陆菀菀面色不变:“所以近日你都躲在镇国将军处?难怪我的人找不到你。”
城阳郡主一笑:“先前当街刺杀你、还有今日与我同来的死士,可都是镇国将军的人……陆菀菀,你的人缘可真差劲。”
陆太傅铁青着脸怒斥:“城阳郡主,别忘了你是北齐女,今日你协同镇国将军造反,来日我大楚必要问罪北齐,你想清楚,你的母国可还能遭此大难?!”
“问罪?”城阳郡主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等镇国将军攻破皇城,这大楚的天下,还轮得到你们陆家说话?”
再说,那群叫她在异国国都孤立无援,只能借助旁人来报仇的亲人和国家,她城阳不稀罕了!
她猛地抬剑,直指陆菀菀咽喉!
陆菀菀不退不避,城阳郡主心中暗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她鼻间忽然钻入什么,竟在瞬息间绝了她的内力,继而震断她浑身经脉。
“珰——”
长剑倒地。
城阳郡主也脱力般倒在地上,连动手指都觉得费劲,她强行催动内力,身上却更多了难以忍受的痛楚,眼中尽是绝望。
陆菀菀笑了声,晃了晃手中的红玉瓷瓶:“焚脉蛊果然好用。”
听到这个名字,城阳郡主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会有焚脉蛊?!”
“大楚京城又不止你一个北齐人。”陆菀菀淡淡开口,“你屡屡针对于我,又坚持留在京城,为何会认为我会对你毫无防备?”
城阳郡主对她的敌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尤其还有万寿节前后的刺杀与当众丢人,城阳郡主留下后想做什么,简直不要太好猜。
所以她当日就与大公主一起去找三皇子了。
三皇子熟知北齐各种毒药毒蛊,很快就针对城阳郡主所练内功给出了相克的法子——焚脉蛊。
他虽没有这个蛊,但新阳公主有啊。
后者来京后,三皇子见她的第一面,就从她手里讨来了焚脉蛊。
城阳郡主目眦欲裂,抬头看向陆菀菀的眼神满是怨毒。
但此时的她已经被焚脉蛊折磨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徒劳剜着陆菀菀,恨意浓烈。
陆菀菀轻声吩咐:“杀了她。”
“是。”
“噗嗤——”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又落下后,城阳郡主便没了气息,临死之前,她眼神还在看着陆菀菀的方向,满是不甘与怨毒。
“真晦气!”林心柔捂住陆菀菀的眼睛,“小妹别看,小心做噩梦。”
陆菀菀轻轻点头。
……
城门之下,火光冲天。
数千百姓被铁链锁住,跪伏在地,哭声震天,便是连素来冷漠的黑翎卫眼中都多了一丝不忍,在心里怒骂镇国将军无耻。
镇国将军面色狰狞,还未开口,便见对面黑翎卫忽然让出了一条路。
谢玉安被抱着走来最前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一见到父亲,他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嘶声哭喊:“父亲!救我!父亲!”
镇国将军浑身一震,握刀的手微微发颤。
“谢宴西!”他怒目圆睁,声音几近愤怒边缘,“卑鄙无耻的东西!竟敢拿我儿做要挟?”
上官岭冷笑一声,扬声开口:“无耻的是谁,你心里没数么?我们拿你儿子换数千百姓的性命,乃大义之举!”
镇国将军脸色铁青,看向谢玉安的眼里有着明显的痛惜与心疼。
谢玉安拼命挣扎,哭喊道:“父亲!我不想死!您救救我!玉安还没有孝顺您,怎么能死啊……”
镇国将军死死盯着他,眼中情绪翻涌——愤怒、不舍、挣扎、狠绝。
“将军!不可犹豫!”身旁副将压低声音提醒,“若此时退让,我们便再无翻身之机!”
镇国将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狠厉。
“儿子……本王还能再有。”他嗓音沙哑,带着冷漠决绝,“只要本王今日踏出这道城门,来日东山再起,天下万民皆可为本王的子民!何必在意这一个!”
他缓缓从亲卫手中接过长弓,搭箭上弦,对准谢玉安。
谢玉安瞳孔骤缩,眼泪还挂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父亲,您要杀我?”
“玉安……别怪为父。”镇国将军眼中再无半分温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话落,利箭破空,直刺谢玉安心口!
“噗嗤——”
鲜血喷溅,谢玉安瞪大双眼,嘴唇颤抖着,挂在脸上的眼泪终于落了下去,人也渐渐软倒在暗卫怀中。
城门口一片死寂。
百姓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连哭喊都忘了。
谢宴西眸色幽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镇国将军,果然心狠手辣。”
镇国将军握弓的手青筋暴起,却强撑着冷怒吼:“任你花招百出,巧舌如簧,都无法动摇本王的军心!”
他猛地挥手,厉声喝道:“全军听令!杀出城门!”
叛军猛地将百姓推至身前挡枪,齐齐冲向城门,然而,还未等他们靠近,城墙上的黑翎卫已齐齐举起弓弩——
“放箭!”
箭雨如蝗,铺天盖地!
镇国将军脸色一变,谢宴西竟真当真要鱼死网破?!
他提剑挥开射来的箭,却猛然发现不对:“快屏息!箭内有药!”
但为时已晚,他的亲兵齐齐中招,药粉进入鼻间的一瞬,便迅速软倒在地。
“砰——”
接二连三的坠地闷响声响起,连镇国将军自己都支撑不住落下马,只能以剑支地,保持最后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