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在这儿!”
马国宝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满脸满身都沾着湿泥,右手高高举起,手里紧紧抓着一只大牛蛙,脸上挤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怕不是有三斤重的绝品蛙!”
“下次回应麻利点。”
王大庆这才松了口气,脚步慢下来,可耳边还听见黑马“桃子”不断嘶鸣,顿时眉头一皱,马国宝没事了,它怎么还叫个不停?
要知道,要是桃子真出了事,马国宝跟郭兰花的对象关系可就得彻底泡汤。
王大庆立即调转方向往回赶去,同时左手高举手电,为马国宝草丛里的位置继续提供照明。
二十多米距离转眼即至,他从灵泉空间取出一把苞米,走到桃子面前。
这苞米是泡过浓缩灵泉的,虽是普通喂牲口的饲料,但经过灵泉加持,有凝聚精神、安神稳气的作用。
桃子低头啃了几口,情绪略有缓和,但蹄子依旧踩个不停。
“上岸。”
王大庆朝着草丛喊道,示意马国宝暂停抓蛙。他一边安抚马匹,一边围绕桃子转圈察看,用手电筒扫视四周。
当手电光扫到先前投放笼子的地方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笼子里的二十多只牛蛙齐声“哞哞”叫着,声音震得草丛共鸣,分贝简直超过红眼发狂状态下的公牛。
就在距离笼子约五十厘米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哥,怎么了?”马国宝从草里探头问。
“别动。”王大庆稳着手电照向笼子,侧过头跟桃子低声交代一句,“去找你主人。”
桃子虽然比不上王大庆自己养的那三头机灵小马驹,但被郭兰花调教得不赖,懂人话,听懂指令便缓缓朝着马国宝的方向走过去。
王大庆则伸手探进背篓,从灵泉空间仓库取出弓弩,举起瞄准那片异动草丛。
“蛇,有蛇!”马国宝尖叫出声。
草丛晃动幅度愈发剧烈,王大庆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弩箭“嗖”地射入草丛,紧接着传来“噗嗤”的扎入声。
“哼,我的全蛙宴你也敢动,胆儿够肥。”
“哥,那……那儿……蛇,好大一坨蛇!”马国宝结结巴巴喊道,吓得不轻。
“这不是刚被我干掉一条……难不成不止一条?”王大庆心头一紧,迅速移动手电光线。
几米外,那只早前被射杀的灰狼尸体旁,赫然盘着一条三米多长的墨色巨蛇,鳞片漆黑发亮,躯干最粗处几乎有大腿那么粗壮。
它张着血盆大口,正艰难地往肚子里吞着半颗狼头。
手电光一照上,那蛇身立即疯狂抽搐,纠缠扭动。
“该!不看看自己体型就敢吞狼,卡住了吧?”
王大庆都看呆了,第一次对“蛇吞象”这种古人比喻产生如此清晰的真实联想。
“给你个痛快。”
正当他再次准备拉弓时,耳边忽然响起“沙沙”的细碎声响,判断还有其他蛇靠近,他立即喊道:“小马,牵马上岸去!”
他们目前所处的水坑边缘,其实两年前还被水覆盖着,真正的岸边在几十米之外,那片地面是老石场遗留的大片岩石,蛇类在那里难以藏身。
“那你呢?”马国宝满脸担忧。
“别废话。”王大庆声音低却透着不可置疑的强硬。
听这语气就知道没得谈,马国宝哪还敢犟嘴,立刻翻身上马朝岸边跑去。
上岸后见附近没有蛇影,赶紧从马背侧面挂着的麻袋中抽出猎枪、上膛:“哥,给个方向吧!”
“保护好你自己。”
王大庆根本不指望马国宝能射中目标,这人白天射击都勉强合格,现在黑灯瞎火的,只怕比盲射还准头差。
偏偏一团乌云飘过遮住月光,整个山谷顿时陷入黑暗,唯有手电筒的光柱在摇晃。
紧接着,东南方口吹来一阵风,草木乱颤,发出沙沙异响。
“情况不妙啊,这不是啥好兆头……”
马国宝脸色煞白,“哥,你手里这弩箭,是以前沈鹤叔叔的吧?”
王大庆一愣,之前在虎王庙捡到这弩箭时就隐隐觉得不凡,原想找机会问,如今才知来头。
沈鹤原是民主屯采药队副队长,后来转入赶山队,三十五岁正值壮年。
当年狩猎区域资源受限,但他和马爷爷都是仅有能提前交足全年公粮、自由打猎的高手。
两年前,沈鹤发现赶山区蛇类泛滥,便专门研究捕蛇法术,冬抓春数,自己都记不清数了。
“哥,沈鹤叔叔就是抢黑鳞蛇被老虎啃了,只剩一条腿,差不多也是这时候出的事……”马国宝急切道,越说越觉得眼前情景重演,忍不住慌神。
王大庆却不信这些邪,嘴角一抽:“谁这么缺德,把一个死在老虎嘴里的人的弩,塞虎王肚子里?”
“那天我下山问过老陈,是他放的,我忘了跟你说……”马国宝答。
“不意外。”王大庆冷笑。
“那头狼就不要了,你赶紧上来,咱俩一起骑桃子跑吧!”马国宝急得嗓音发颤。
王大庆掏出头戴式矿灯替代手电,边戴边说道:“我可是民主屯赶山三队队长,哪有猎人看到猎物转身就跑的道理?巡山业务还干不干?以后还打不打猎?”
他说完开启矿灯,亮度比手电更高,开始全方位扫视草丛。
“赶山三队?”马国宝震惊地叫出声。
“刚刚成立,我任命你为副队长。”王大庆回道。
“不要!”马国宝头摇得像拨浪鼓,“沈鹤叔叔就是三队的,他出事后老陈就把队伍解散了……”
“迷信。”王大庆冷声打断,一箭射入那条正吞狼卡住的墨鳞大蛇体内。
“大庆命好苦啊,呜呜……沈鹤来抓替……”马国宝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还没死呢,先别贷款哭丧。”王大庆自言自语一句,脚下站稳,以自身为中心,矿灯自内向外缓缓扫描周围。
一箭干掉两条蛇,草丛里其他蛇受惊之下,极有可能激发生物本能,群起而攻。
“哥,你背后三米外有动静!”马国宝急喊。
王大庆立刻转身,矿灯一照,一只硕大的牛蛙正定定地蹲着,被光束照住后立马僵住了,双眼死瞪。
“好肥,野生的能胖成这样,看来民主屯真是块风水宝地……妖孽,放下我的蛙!”
正说着,一条蛇从右侧猛地蹿出,一口将那只牛蛙吞进肚里。
王大庆大怒,抬手就是一箭。
弩箭“唰”地射出,贴着蛇头穿透草丛。
“沙沙……”
草丛四面八方传来响声,密集、急促,像是无数东西在同时靠近。
“你现在可以哭了。”王大庆语气平静。
“王大庆,你命咋就这么苦……”
马国宝哭得一抽一抽的,想下来帮忙但脚发软。况且桃子也开始躁动不安,随时可能脱缰逃跑。
“砰!”
一声枪响。
子弹打在王大庆脚前两米处的地面上。
“要帮忙手稳点,别我还没被蛇咬死,先被你送走。”王大庆瞪眼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