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牛叫的声音,正是牛蛙发出来的,马国宝往年每年这段时间都会来水塘抓牛蛙,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就一只。”
王大庆神色平静。
水塘虽未完全干枯,但牛蛙数量骤减也是意料之中,绝不会全部绝迹。他此刻更关心的是,那头獐子为何会在这时出现在龟龟坡。
这时,伴着一声“唰”的轻响,草丛里似有异动。
马国宝并没有听见,只见黑马“桃子”忽然躁动不安,连忙上前抚摸安抚:“一头小小的牛蛙而已,别怕。”
王大庆却敏锐捕捉到异响,立即转动望远镜,朝水塘西南方位观察。
那里地势随龟龟坡自然向南倾斜,草木茂密,红松树间夹杂灌木和杂草,夜色中显得尤为阴沉。
就在望远镜停下转动时,他看到草丛中一头身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紧接着,一声带穿透力的“唳”响彻夜空。
两人齐齐抬头。
只见月光照耀下,一头翼展将近两米的猛禽自高空高速滑翔而来。
王大庆举着望远镜,顺着飞行轨迹紧盯不放。
那猛禽持续不断地啼叫着,朝着水塘西南方向掠去。
草丛一阵剧烈晃动,紧接着,一头毛发呈灰白色的动物被惊起,仓皇逃窜。
猛禽随即变换轨迹,朝树林中猛扑而下。
“哥的走地鸡和小孬孬爱打架,原来是族群天生就带着仇恨啊。”马国宝惊得大叫,总算解开一个多年的疑问。
话音未落,那头灰白动物被猛禽死咬着不放,在斜坡上左冲右突,拼命逃命。
猛禽紧追不舍,低飞掠过,利爪几乎贴着狼背划过,刮下一撮狼毛,在空中飘散。
它盘旋上升,啼叫中带着骄傲的意味。
“哥,它不会就是走地鸡吧?”马国宝不敢确定,毕竟这声音不像鸡。
“现在才看出来?”王大庆瞥了他一眼。即便不看,光听声音他也能认出来,那正是他喂惯灵泉水、吃惯好肉的鹘鹰。
那灰白色的动物,是一头成年孤狼,比起狼王“小孬孬”略小,显得瘦弱。
狼本身速度并不占优,能称为猛兽主要靠群体协同。
而鹘鹰这种空中霸主,对付孤狼可谓游刃有余。
王大庆养的这头鹘鹰因饮用高浓度灵泉水,早已不只是禽类,智商接近虎鲸,压制孤狼毫无压力。
但这家伙迟迟不肯下杀手,分明是想“演戏”,等着要战斗补贴。
王大庆怎会惯它毛病?直接把手伸进背篓,从灵泉空间取出之前在虎王庙抢到的五连发弓弩,迅速搭箭、瞄准。
“嗖”的一声。
弩箭穿过夜风,精准命中那头逃窜狼的脑袋。
灰狼翻滚数下后顿时断气。
鹘鹰立刻调转方向,飞至王大庆头顶盘旋,啼叫急促而不满。
“哥跟一只鹰抢功劳啊?”马国宝张口结舌。
“打狼是为了走地鸡好。”王大庆翻着白眼放下弩,语气理直气壮。
这头鹘鹰已经被养得不愿动弹,吃多懒动,有变胖的趋势。王大庆最近正着手执行它的“减肥计划”。
马国宝听了却一脸狐疑,怎么看都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
“你骑桃子去收狼。”王大庆懒得多讲。
马国宝只得闭嘴,翻身上马。
随着灰狼死亡,黑马也平静下来,驮着他缓步向狼尸走去。
鹘鹰和狼王在灵泉空间里天天争吵,不时一言不合便开骂,王大庆听惯了,如今这叫声都快比老乌鸦还沙哑。
他听出那叫声骂得不堪入耳,却毫无动怒,反倒指着方才搅散的粪便方向,抬头望着鹘鹰道:“要是找到人参或者獐子,奖励你夜宵一两野猪肉。”
最近他每天只赏一两肉,这鹰虽不情愿,也只能接受,啼了一声,愤愤离开。
王大庆瞥了眼远去的马国宝,迅速从灵泉空间仓库拿出一只捕鱼笼,放入些鱼干、小虾米,再绑好绳索丢进水坑,然后掏出手电筒开启照明模式。
“哞哞。”
那熟悉的牛蛙叫声,忽然此起彼伏。
“牛蛙回来了!”马国宝刚把狼尸扛上肩,听到叫声,猛地催促黑马飞奔回来。
他将狼一扔在地,弯腰扶膝,眼睛紧盯着发出牛蛙叫声的草丛,神情兴奋中带着一丝疑惑。
“没带捞网,太可惜了。”他遗憾道。
王大庆指了指地上。
马国宝低头一看,捞网和一个小竹篓早已摆好,顿时笑容灿烂:“谢谢哥。”
“小心点,水坑比你想得深。”王大庆提醒。他之前扔笼子时已经感受到异常。
“我知道啊,爷爷当年参与挖采石坑,说这水塘越放水越深,放不干。”
马国宝小心踩进草丛,边走边嘟囔,“不过怪了,我昨天和老陈来巡这片时,明明一个牛蛙都没听见。”
王大庆皱眉:这也叫知道?特意解释一句:“放不干水的地方,说明这水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死水。”
“哥就是聪明,昨天老陈都看不出。”马国宝夸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为自己迟钝尴尬。
“目标不同而已。”王大庆淡淡回应。
马国宝已摸进草丛,王大庆担心他一激动踩进深水,赶紧把绑着笼子的绳索系在石头上,又掏出另一把手电筒照明,左右兼顾。
“谢谢哥的手电光,等回家我处理牛蛙,保证你吃得开心。”马国宝大声保证。
“我要吃干煎的。”王大庆不客气地指定做法。
“我不会。”
“我教你。”
“大庆哥你运气爆棚又能干,会的技术多得我嘴巴说都说累了……哇,蛙蛙我来啦!”马国宝亢奋地大吼,在临水草丛里挥舞着捞网狂扫。
“哈哈!一只快一斤的……哇,还有只更肥的……”
草丛中牛蛙乱跳,时不时冲入手电筒光照下,马国宝看到后兴奋地一捞网扑上。
王大庆余光扫了一眼,嘴角轻轻上扬。
拿出捞网的真正原因,就是想让马国宝从黄昏时的阴郁情绪中彻底跳脱出来。
现在看来效果极好。
他继续以手电引导牛蛙朝着水坑中央移动,再通过笼子绳索的受力来判断捕蛙数量。
数分钟后,绳子被拽得绷直。
王大庆知道差不多了,关掉一把手电筒,收起后开始拉绳。
“哗啦!”
水面溅起巨大水花。
笼子被拉出,满满一笼牛蛙,“哞哞”之声震耳欲聋,在整个水坑上空回荡。
“啧啧,打底二十只。”王大庆眼里都快放光。
“爆炒、香辣、干锅、酸汤、红烧……来个牛蛙全宴,再配壶米酒,哇咔咔,我忍不了了……”他一边笑一边狂咽口水,恨不得立刻回家下锅。
“嘶嘶!”
这时,后方原本安静吃草的黑马突然发出尖锐急促的嘶鸣。
“马国宝!”王大庆一听声音不对,猛然惊醒,意识到刚才的兴奋中,马国宝已经没了声音。
他当即扔掉笼子,转身狂奔过去,左手手电从未松开,光束在夜色中急速扫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