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娘一骇,飞出两道飞镖,但听着铛铛两声响,飞剑已被弹开。
而谢兰台手上,已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火枪,但听着砰的一声,首当其冲的那个直接当胸中枪倒地。
再砰的一声,其身后之人,头部开花,鲜血四溅。
谢兰台的手抖了抖,深吸气。
杀人的滋味很不好,但她必须习惯,哪怕心脏在乱蹿。
金二娘都没来得及惊讶,第一时间迎上去。
可还未等她出手,门外头有一个面具人闪现,都没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另外几个,砰砰砰都被拎了出去。
谢兰台无比冷静地来到门口,看到院中另有六个黑衣人,再加上刚刚被拎出去的三个,共有九个,而面具人只有一人。
黑衣人当中有人在喊:“怎么安北王府内还有一个身手这么厉害的?”
另有一个哼了一声,“不管他,干就是了。”
谢兰台勾了勾唇角,眼底乍现一抹冷厉:
想要干得过阿仁的武者,整个京城估计没几人。
她坐到了金二娘搬来的椅子上,静静落下一句:“留活口,本王妃想知道,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想致本妃于死地。”
面具人应下一声:“得令。”
黑衣人很是嚣张:“那就送你们一起归西。”
他们还采用了战术。
六个人去围攻面具人,分出三人想来对付谢兰台。
结果呢,嚣张的话说早了。
来攻谢兰台的三人,都被她射穿了胸膛。
现在,她的枪法已是百发百中,只是子弹只能装六颗。
她一下子就干掉了五个人。
子弹珍贵,用在他们身上着实有点浪费,但,她没得选择。
而面具人一人干六个人,轻轻松松就搞定,这一场战斗,无惊无险,一切尽在掌控当中。
“拔了他们嘴里的毒丸,留活口。”
谢兰台吩咐。
金二娘上去,将毒丸抠出,继而看向那个面具人,惊讶王妃何时布下了这样一颗棋子。
刚刚,她吓死了,结果发现王妃的反应竟是如此的冷静,就好像老早就知道今夜有人会来刺杀一般。
“王妃,您是怎么知道的?”
谢兰台平静道:“阿周是内奸,离开时,王爷同我说过,这人是有人安插进来的,具体是谁的人,还不知道。
“这一次,他故意把此人带走,就是想探他虚实。
“所以,就算王爷遇上麻烦,也不可能派他过来的。他的出现,只能说明他不是宣王的人,也不是宁王的人,宁王现在应该巴不得王爷查出宣王的罪证。这人,应是前一次想杀我灭口的人,又行动了。
“为了瞒过那个人,我只能将府里的人遣走。就想看看谁这么想弄死我。”
金二娘却暗暗惊心,看向那个面具人:“这个外援,您什么时候请的?”
竟连她都被瞒过了。
“那日在重楼金姑姑被点倒,正是此人所为。我见他身手不错,已重金聘下,留于暗处,但为了应付今天这样的局面。”
她编了一个理由。
金二娘又惊又诧,此人竟就是那日点倒她的人,身手的确厉害。
可是王妃此举也太托大了,竟将一个外头人带进了王府,来历不明的,万一预估失误,后果不堪设想啊!
就这时,门外头,韩老太太由福嬷嬷扶着进来,关切地问道:
“兰台,你没事吧!”
“祖母,我无碍。您那边的人都被解决了吧!”
为以防万一,谢兰台请阿仁调了几个人手过来,暗中守着老太太,无人袭击,那就无事,有人袭击,就必须护住老太太。
“没事,都被解决了。”
韩老太太颇为欣慰,这孩子的胆识和筹谋都是非凡的。
“祖母,惊扰到你了!”
她上前温温道:“福嬷嬷,烦您扶老太太去歇下,接下去的事,我能处理好!”
想把老太太支开,不太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韩老太太笑着配合,叮咛了几句就走了。
谢兰台亲自审问那几个刺客。
六个刺客,年纪都在三十来岁,背部都有刺青。
金二娘查看了一下说道:“这全是死士。且都服过剧毒。完成不了任务,就只能死在外头。”
正好啊,金二娘会点医术,还知道他们中了什么毒。
谢兰台使了攻心之计。
其中一人并不想就此死得不明不白,知道有解药,或可以搏一线生机,就动了心:
“只要帮你们找到下命令的人,就可以帮我解毒是吗?”
谢兰台点头:“对,本王妃言出必行!”
“好,那我愿意一试!”
*
天亮时分。
谢兰台坐在王府正院,看到阿仁押着一个被绑成粽子一样的女人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想绑架自己,想要灭自己口的人。
这人,竟没死。
“怎么会是……江姑姑?”
金二娘震惊之极,双眼跟着发直,深深倒吸一口寒气。
谢兰台转头问:“她在宫中是什么身份?”
金二娘回神,神情复杂地回禀道:“是……是先皇后的身边人,常代表先皇后同太子传话……是先皇后和先太子身边关系最亲厚的人……”
此话一出,谢兰台的身子深深震了震。
这样一个身份,竟要来诛杀先太子的遗孤,这太可怕了。
当年东宫乱,这是被身边人出卖所导致的吧!
“那这些年,你可曾在宫里见过这个人?”
“不曾!”
金二娘语气繁复:
“当年事发后,皇后被绞杀,皇后宫里的人尽数被赐死。几乎无一人生于世。江姑姑居然能活着,实在不可思议……”
谢兰台想了想,再问:“当年,谁去执行这道旨意的?”
金二娘略微回忆了一下,面色又一白:“是……现任皇后。”
谢兰台心头颤了颤,看向那个正在怒瞪自己的江姑姑,问了一句:“阿仁,让她开口说话……”
阿仁抱拳道:“现在恐怕不行,此人一心求死,刚刚想咬舌,所幸我发现得早,将人打晕了,现在只要扯掉她嘴里的布,这条小命,只怕留不住……”
所以,现在,他们虽然有了一个人证,却很难从她身上查出当年的真相。
此人宁可死也不会开口。
除非能找到让她觉得在乎的东西,能威胁得了她,否则这个人用不了几天,就能成为一具尸首。
重点:嘴巴里的布,不可能一直堵着。
就算能堵着,不吃不喝,也会死。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东宫案和现任皇后有关,可是没证据,能如何?
“把她交给我吧!”
正院门外,忽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清凛、凌厉,威压逼人。
她的眸光不觉望了过去,只见韩景渊跨着大步走进来,一身玄衣,配着玄色披风,脸上的血,好似还没凝干,就这样,踏着肃杀之气而来。
玄色披风翻涌间,那未干的血色映着他冷峻的轮廓,恍若地狱归来的修罗,教人不敢逼视。
这是血战而归?
她看得好不惊心,连忙迎上去:
“你受伤可严重?”
一顿又道:
“那日你走后,我忽记起忘了和你说,此行你可能会受伤,可你们出了城,行踪莫测,我没地方通知你……”
她的手触到了他的披风,竟发现上面湿漉漉的,不觉失声道:“怎么这么多血?回后院,春祺,快,去取药箱来,快……”
她拉他回屋,同时吩咐道:“把这人看好,等一下再让想法子让她开口。”
阿仁在那头应声“是”。
韩景渊瞄了一眼那个陌生的护卫,眸色一深,任由她牵着走。
阿风等几个侍卫,你望我,我望你,想起以前的爷受了伤,回城时,某某将军的女儿是个医者,想给他治伤,他直接就把人给轰了。
也只有在王妃面前,他们的爷才这么听话,乖得简直有点没脸看。
另一头,韩景渊被带回了正院,这才跨进门,门就被他合上,转身时,他立刻把她紧紧抱住,将她的头死死按着自己脖颈间厮磨着。
一声重重的吁气,在她耳边回响起:
“兰台,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在城外,当连夜赶回的他,看到阿逐他们时,韩景渊的第一想法是:谢兰台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得他冲阿逐等人暴吼:
“让你们守家守家守家,谁让你们擅离职守的?我带了多少人出来,一路之上做了多少布防,又有多少防备力,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你们怎敢违背我的命令?”
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他身边的人,他一直善待,从不会恶语相向,甚至难得发火,可这一次,他竟控制不住自己,吓得他们立刻跪地请罪。
这不,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
进府门那一刻,看到大门紧闭,无人把守,他背上因为赶路而冒出来的汗水,瞬间就结成了冰。
所幸敲开大门后,看门人神情并不惊慌,他的心才稳住。
等进了二进院,听到她冷静的说话声,悬着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而这会儿,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谢兰台呢,第一时间闻到了来自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以及汗味,还有一股在不断蒸腾的暖意,可见他赶路赶得有多急。
“韩景渊,你……你再这样抱下去……刺客没杀死我,你要勒死我了……我要吃不消了……松一松……”
她吃力地叫着,没敢挣扎,不知道他身上伤哪了,怕弄伤他。
韩景渊这才松开,看着她娇娇小小的脸蛋,明亮如星的眸子,恨不得立刻死死吻住她……
可他竟忍耐着没吻下去。
无他,他身上太脏太脏。
嗯,他竟舍不得弄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