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现在是你有事……身上好重的血腥味……还有汗酸味……
“春祺,让人把净房那边的热水烧起来……不行,这样太慢了,厨房那头也烧几锅……
“还有药箱,一并取来。”
她对门外喊道。
春祺在门外应声:“王妃,已经在烧了,很快就好。药箱就在奴婢手上,您开一下门就能用……”
谢兰台让韩景渊让开,将药箱取进来后再关上,随即给韩景渊解了彼风,伸手解他的腰带,剥了外袍和中衣后露出里面白色的袍子,后肩上早被血水浸染。
她看着面色一凛,脱他单衣时格外小心,可等看到那边皮开肉绽时,还是惊呼了一声:
“伤口怎这么深?”
她前世接触的全是文人墨客,或是一些商人,几乎没见过什么刀伤啊剑伤的。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武将的身体,以及武者身上的伤口。
韩景渊身上有各种伤疤,一道一道全是他保家卫国留下的。
那天同房时,她意识不清没看全,现在看到了,虽然都已愈合,可痕迹都在。
而背上这个大大的开裂,正在汩汩流着血,非常的触目惊心——口子好大。
“应该不是很严重,你不必太紧张。这种伤口,只能算小伤,并不在要害。你看,我胸口上这箭伤才严重,当初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韩景渊这么一说,她的注意力就落到了他胸口上。
那道伤痕的确很大。
谢兰台轻轻触上去,低问:“当时昏睡了几日?”
离心脏如此近,一定很凶险。
无法想象,他竟吃过这样的苦头。
“三日,养了一个月才好下地。所以背上这点不算什么……你这什么表情,嫌弃上了?”
他直接将她拉了过去,发现她在皱眉,不觉也跟着皱起眉头。
“你胡说什么?”
她的手有点无处安放,脸上则正经道:
“我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别的人在京城日日纸醉金迷,你呢,年纪轻轻在沙场出生入死。守边的将士都苦,可苦苦守住的江山,却被皇族子孙拿来争权夺利。想想真是不值啊!”
放开家仇,韩景渊在为国为民这件事上,当真做得很到位。
“嗯,我曾经向陛下写过一个折子,希望建立一个完整的军赏体制,可惜,这些年陛下重文,胜过对武将的选拔。”
他的眼神很柔,没有抱怨,而只是低低道了一句:“娘子心疼为夫,为夫忽觉得以前的伤都值了……”
一只大掌,极轻柔地抚上了她的脸孔,就像的抚摸绝世珍宝一般。
他低下头,深深对视她,哑着声音说:“或者娘子亲一亲,为夫就不疼了……”
谢兰台:“……”
俏脸被他的热烈眼神盯着发臊起来。
这人啊,现在似乎越来越馋她。
没多想,她如他所愿,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薄唇。
那漂亮的唇角不觉弯起:“不够。”
她只能再亲了一下,是捧着脸亲的。
男人的声音又哑又魅,又压出一句:“还是不够。”
于是她嗔嗔然捏他的脸:“不亲了。先去洗一洗,再处理一下伤口……味道好重的……”
那娇娇的声线,透着几丝绵软的甜腻,尾音打着颤儿轻轻上扬,像羽毛拂过心尖般酥酥痒痒,带着几分诱哄的柔软。
“好,头发也脏了,得洗,你帮我?”
他低低请求。
“自然,你的伤口先简单处理一下。”
两个人进了净房。
春祺进来禀可以用水了。
将浴桶里的水放满,韩景渊坐在水里,任由他简单处理伤口,再用干面巾垫着,享受这一刻的舒展。
仰着头,他深深睇视:谢兰台为他处理头发,嘴里则在问这边的发生的事情,虽然大致情况,他能猜得出来,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那个叫阿仁的?武功竟这么好?”
“嗯。前世,他就是我的暗卫,如今遇上了,我就把他收到了身边。”
“重楼的人?”
“嗯。”
“我能留他在王府吗?”
“可以。”
其他,他什么都没说。
洗完澡,谢兰台给他上药,帮他换上干净的衣裳,用干巾认真地捋干他的头发。
这个过程,没人来打搅。
韩景渊则说了说这些天他那边发生的事,大致情况就是,已经拿捏了宣王的罪证。
“那你什么时候去见陛下?”
“马上。”
擦头发的手顿了顿。
谢兰台道:“这么急的吗?”
“嗯,很急。”
坐着的他忽伸过手,将她揽了过来,抱住了她的细腰,幽幽然吐出一口气,眼神也是幽怨的:“真想抱着你睡个昏天黑地……”
啊?
他在想什么?
她推开他,瞪着他。
他眨眨眼,但笑不笑:“我的意思是,睡觉,单纯的睡觉,我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了。但现在必须马上去见陛下。
“那个江姑姑,你看好她。等我回来再处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一道红色在她俏脸上炸开:“我想什么了?”
他低笑,在她耳边低低哑哑说道:“是我想了行吗?”
谢兰台羞极,想推开他。
韩景渊却将人抱得紧紧的,满足地叹着息:“好了,别动,也没什么好羞的……让我再充一会儿电。”
他抱着她一动都不动。
她也不动。
气氛竟是别样的好。
可门外,有人不识趣地跑来禀告:“人证物证都已安全到达。王爷,该上朝了。”
“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看向谢兰台:“给我找一件浅色的常服,今天不穿朝服。”
她先是一怔,而后秒懂:“你要唱苦肉计?”
刚刚,他不让她上药,只垫了一块白纱布,穿浅衣,很容易渗透浸染外袍……
“总不能白受伤吧!”
他放开了她:
“得让皇上知道,他的儿子想杀我。”
唉,算得贼精贼精的。
谢兰台亲自给他穿好了衣袍,目送他带人离去,转身去看那个江姑姑,一时一筹莫展。
一个执意求死的人,怎么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阿仁说:“把楼主请来,他懂催眠术,或可一用……”
谢兰台眼神一亮,又摇头,“现在估计有不少人盯着安北王府,这会儿让白楼主过来,太危险。晚上再说……忙了一晚上,现在都去休息一会儿……”
她很困,回了屋,准备好好睡一觉。
结果这一觉,竟睡到了天黑。
醒来时,谢兰台发现自己正背靠一个大暖炉,转个身,就看到了韩景渊沉沉的睡脸。
安静又平和,这种温暖的脸色,又俊朗如厮,会让人不由自主沉沦下去。
她连忙收回心神,内心抗拒了一会儿,想悄悄离去——肚子饿了呢……
“不准走。”
他把她拉了回去,眼都没睁。
“醒了?”
她只得问。
“嗯。”
“睡了多久了?”
“一个下午。”
“如果睡够了,就一起起床吃点东西,我饿了。如果没睡够就继续睡!”
一阵阵热气在传过来,她觉得不太妙。
那手,更是将彼此紧密地贴合起来。
他闭眼在笑,声音哑暗:“嗯,我也饿得厉害……”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欺上来,睁眸睇着她白瓷玉一般的脸蛋,而那只手,则抚上了她的脸庞,什么话都没说,低下头就含住了。
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挟着狂风暴雨式的深吻。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要闭过气去。
他身上的茶香,全在她的鼻腔内流转。
他疯了一般的行为,令她无比被动,甚至还没准备好,回过神时,她已在他的掌控当中,身子就像不是自己的……
上一次是中了招,她全程迷迷糊糊的,就像做梦一般。
而这一次,她感觉自己还是像被下了药一般,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恍恍惚惚,缠缠绵绵,直到脑海一片空白……
她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是一些能把人羞红脸的话。
等回过神,她感觉到不对劲,猛地睁眼:“我……我是不是弄伤你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沾上了血水。
顿时一骇,她叫道:“你的伤口……在流血,韩景渊,你……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凑过去看。
却听到他低笑着将她搂了一个满怀:
“放心,死不了。”
“不许再胡闹,把衣服穿上,得把伤口处理好……”
她板起了脸孔,推他。
韩景渊见她这么一严肃,无奈,看着她把单衣穿上,下了床,去取药箱。
待她过来时,他只能乖乖坐起,让她检查伤口。
不查看还好,一查看,谢兰台倒吸一口寒气,当场惊叫起来:
“这伤口,怎么比早上还严重?”
“没事,就是让人又划深了一点……让血流得更多点……”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谢兰台:“……”
为了演苦肉计,他还真的是舍得下本钱啊!
“伤这样,刚刚你还……胡来……伤口现在是越来越大了……”
真是个疯子。
“哦。”
他似笑非笑,慢吞吞道:
“没办法,实在忍不住,就不想忍了。”
谢兰台娇瞪,抬头被他盯得脸发烫,也是因为他接下去的话害得:“也是你……太好了……食髓知味,后劲无穷……”
轰!
她羞得想遁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