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经走远,看不见了,你还看?”不知何时,站在陆湛身后的段凌,戏谑道。
陆湛回过神来,侧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我站在大船上,老远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岸边,痴痴地看着远去的船只,生怕某人站成望妻石,只好过来瞧憔。”段凌语气满是揶揄,心想:真该让欧阳磊也来看看,不近女色的陆某人,动了凡心的模样。
陆湛没理会他的打趣,沉声问道:“朝廷派来的官员到了么?”
“那帮狗东西,磨磨蹭蹭的,鬼影子都没见到。”说起这件事情,段凌便大为恼火。
若不是那些人那么慢,他也不用日日待在船上,守着那些水匪。
陆湛看了看天色,“估计也快到了。”
“现在还早,要不要去船上喝杯茶?”段凌问道。
陆湛点了点头,跟着他朝大船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过来。
“陆大人……啊!”
那人也不知是跑得太急了,还是跑得太边上了,竟然“噗通”一声,掉到了江里。
“她是谁啊?”段凌看向身边的陆湛,稀奇道。
陆湛摇头,“不认识。”
“救、救命……我、我不会水啊!”水里的人,拼命挣扎呼喊。
“要救吗?”段凌问道。
陆湛对随行的侍卫,淡淡吩咐道:“将人捞上来!”
侍卫只好跳到水里,将人给捞了起来。
曾佳怡趴在地上,一边吐着水,一边抬头去搜巡陆湛的身影,却见他和段凌已经登上了船。
见状,她又急又气。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能接近他的机会,他怎么走了呢?
她故意做出不小心掉进江里的举动,就是想博得陆湛的怜惜,将她带上船,那样一来,她才有机会,献媚于她。
结果,他看都不看她一眼。
眼见着陆湛已经登船,曾佳怡咬了咬唇,大声喊道:“陆大人这是要始乱终弃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救我?”
她的声音很大,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陆湛看去。
那侍卫也愕然地看向曾佳怡。
“这位姑娘,你莫要胡说八道,坏我家大人清誉!”
曾佳怡想着近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她从一个高贵的大小姐,沦落到了这般境地,不由悲从中来,哭得伤心欲绝。
“我可没有胡说,本来就是你家大人,始乱终弃,对我弃若敝履……”
那侍卫生气道:“我家大人好心,才会让我救你,没想到你恩将仇报,竟这般诬蔑我家大人,早知方才,就该让你淹死在江里的!”
“我说的是事实,你要维护你家大人的名声,自是不肯承认我与你家大人有瓜葛!你好狠毒的心,是不是你家大人让你这么说的?”曾佳怡抹着眼泪,大声质问。
她浑身湿淋淋的,又满脸是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那些围观的百姓见状,不由心生同情,纷纷出声指责起了侍卫。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缺德?若不是真有那样的事情,人家好好的姑娘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什么狗屁官员?就只会糟蹋人家好姑娘!”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大人,向来清正严明,从不会招惹女子,分明是这个姑娘对我家大人心怀不轨,想赖上我家大人。”侍卫气得脸红脖子粗,若非大人有铁律,他都要拔剑劈向这些人了。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有人嗤之以鼻。
曾佳怡见众人都向着自己,眼底闪过微光,故意软和了语气,对侍卫恳求道:“大人要抛弃我,我无话可说,但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当面跟大人把话说清楚,还请侍卫小哥通融一下,让我见见陆大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刺客?”那侍卫不耐烦,“赶紧走吧,我家大人,不是你能见的。”
说完,他就要走,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扛包工人给拦了下来。
“人家姑娘又没恶意,只是想跟你家大人把话说清楚,你这人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就是,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脸都不要了!”
侍卫要气炸了,手已经握上了剑柄,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她乃曾巩之女,她费尽心机想见本官,无非是想为她父亲求情。
但她父亲曾巩,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罪证确凿,本官早已上奏朝廷,不日,朝廷便会发落于他。
曾小姐还真是遗传了乃父之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颠倒黑白,造谣诬蔑,恶意中伤本官,毁本官名声,根据大辰律例,你此举,已犯了诽谤官员之罪。
来人,将其拿下,重打十大板,关押十日!”
曾佳怡脸上的得意僵在脸上。
她看向不远处大船上,负手站着的男人,因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冰冷的话语里,也能想到,他并不是在说笑。
而且,他完全说中了她的心思。
她做这么多,就是想让他放过她爹。
可他却如此铁石心肠,不帮她,还要打她、关她!
曾佳怡这会儿终于有了一丝后悔。
她可不要被关进牢狱中!
思及此,她起身就要跑,却被侍卫眼疾手快地按在了地上。
“原来你是曾巩之女,怪不得这么无耻!”侍卫怒斥。
那些百姓这时回过神来,纷纷朝曾佳怡吐着口水。
“原来你是那个狗官的女儿,我们险些被你骗了!”
“太无耻、太卑鄙了!”
“快将她抓起来!”
一时间,众人唾沫齐飞。
曾佳怡气得脸都绿了,这回是真的想跳江了。
她长到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她很快被侍卫送去了衙门。
不但被打了十大板,还被关进了大牢。
这边的小插曲,并未影响陆湛。
他和段凌上船后没多久,朝廷派来的官员,便到了。
只是来的几个官员,狼狈不堪,神色仓惶,像是遭了什么大难一样。
“……陆大人、段少卿,下官等,可算见到你们了。”
来的几个官员,是督察院的,看到陆湛和段凌,像是看到了亲般,眼眶微红。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其他人呢?”段凌着急道。
“我们快走到扬州的时候,遇袭了,那些贼子杀人如麻,将、将此次随行的官差,都、都杀了,我们侥幸才逃脱。”其中一个官员,悲怆道。
“你们上奏朝廷,不是说,这一代的水匪,都剿灭了么,为何我们还会遇袭?”当中有一个官员,神色不满地质问道。
“那些水匪,现在还关押在下仓,你确认,你们遇到的是水匪?”段凌皱眉。
“不是水匪?那是……”官员迟疑地看向陆湛,“陆大人怎么看?”
“是水匪!”陆湛沉声道。
段凌一愣,“你的意思是,那幕后之人?他们故意袭击朝廷派来接手的官员,为的是截断我们后路,以便劫人?”
陆湛没说话,而是沉声命令道:“传令下去,全船戒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