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婉听得一愣。
不过陆静澜本就是冲着表哥来的扬州,眼下能有近水楼台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她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响,她该不会以为,住得离陆大人近,便能让陆大人对她另眼相待吧?”欧阳珍珠讽刺道。
“若只是这样,便罢了,就怕她对表哥做出失礼的事情。”脂婉皱着眉道。
若不是因为担心姨母,她还真不应该这么着急回去,留表哥与陆静澜单独住在别院。
陆静澜对表哥有意,肯定会抓住一切接近表哥的机会。
虽然表哥对陆静澜向来不假辞色,但对于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总是防不胜防的。
若陆静澜对表哥做出不入流的事情,那表哥就撇不干净了,甚至还会被迫娶她。
姨母那么讨厌陆静澜,她不能让陆静澜得逞。
脂婉在心里斟酌良久,到了码头后,她走到陆湛面前,低声道:“表哥,你跟静澜小姑姑一起住在别院,总归不合适,你要不要考虑,去攀云山庄住一段时日?”
过几日,表哥就要去江宁了,只要去了江宁,陆静澜应该就没辙了。
陆湛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他心里早就打算,表妹回京后,他便去攀云庄住。
倒没想到,表妹竟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他顿了顿,问道:“为何会不合适?不是还有个陆兰么?”
见他好似并不知道陆静澜对他的心思,脂婉不禁有些着急,“陆兰倒是不足为惧,她毕竟是你的堂妹,但是陆静澜不一样,她只是你名义上的姑姑,我怕她对表哥……不庄重。”
说到后面,脂婉用了比较委婉的词。
她相信以表哥的聪明,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看着小姑娘着急的模样,陆湛顿了下,不疾不徐道:“表妹多虑了,陆静澜还不敢如此放肆。”
脂婉一听,都要翻白眼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劝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表哥最好慎重一点,否则着了人家的道,你便要追悔莫及了。”
陆湛闻言,眸内划过一丝笑意,不再逗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倒是表妹,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何事?”脂婉不解。
陆湛好看的眉头微拧,隐有不悦,“昨晚在亭子里说的话,那么快就忘了?”
脂婉蹙眉,昨晚在亭子里,他们说了不少话啊。
陆湛揉捏了下眉心,重申道:“回去后,不要急着招赘夫婿,等我回去后再说,否则……”
“否则什么?”脂婉追问。
“否则我会生气。”陆湛沉声道,黑眸深深看着她。
脂婉一怔,旋即皱眉。
奇怪,她招赘夫婿,表哥为何这么紧张?
若是有合适的,她肯定不会等到他回去的,毕竟他此次来江南巡查,肯定耗时,等他回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她可不想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她敷衍道:“知道了。”
陆湛显然看出了她的敷衍,声音略重了两分,“听话。”
脂婉想了想,开口道:“表哥如果担心我招到不好的人,那你能不能将姜十给我?”
陆湛诧异,“你要他做什么?”
“听阿九说,姜十无父无母,自小就跟了表哥,我觉得他人不错,而且身手也很好,表哥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给我做赘夫?”脂婉一口气将话说完。
但表哥毕竟是男子,两人关系再亲厚,跟他说起这样的事情,脂婉依旧觉得有些难为情。
不过她觉得她提出的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
毕竟姜十是表哥的心腹,他向来忠心耿耿,还任劳任怨,表哥迟早也是要为他婚配的。
将姜十给了她,将来表哥就不必再费心为姜十婚配了。
然而她话才说完,便见男人的俊脸,骤然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陆湛黑眸微眯,声音危险慑人。
脂婉讶异地看着他。
表哥怎么那么生气?
若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啊。
她悻悻道:“当我没说,我上船了。”说完,她便想跑。
表哥此时的样子,好吓人啊,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样。
可她才跑了一步,左手腕便被拉住了。
下一刻,一股大力,拉拽着她,她不受控制地旋身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晕弦了下,才反应过来,刚要推开男人,男人却先一步松开了她。
“小心一点。”男人淡声道。
脂婉转头,这才看到,旁边走过去几个扛着大包的粗壮男人。
她松了口气。
原来表哥拉她,是怕她被撞倒。
再抬头看时,表哥面色已恢复如常,是一贯的那种冷静自持的庄重模样。
仿佛方才他慑人的模样,只是她眼花看错了。
脂婉顿了下,语气小心翼翼,“表哥?”
陆湛淡淡道:“姜十不合适,不会给你,等我回京,亲自帮你挑选赘婿。”
脂婉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也不是非要姜十不可。
只是觉得他符合她招赘夫婿的条件,看他也有几分顺眼罢了。
表哥不同意,她自是不会勉强。
不过表哥说要亲自给她挑选夫婿,她有些受宠若惊。
难道表哥已有看好的人选?
想到这里,她多了几分期待。
陆湛亲自将脂婉送上了船。
检查过整艘船,确定没问题后,他才下了船。
“陈九,好好保护表姑娘,她若有闪失,你提头来见!”
陈九心头一凛,世子这是爱惨了表姑娘啊。
“世子放心,属下死也不会让表姑娘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陈九拍着胸膛保证道。
“另外……”陆湛顿了下。
“世子还有何吩咐?”
“若是母亲要给表妹挑选夫婿,你要想办法破坏。”陆湛淡淡吩咐。
陈九:“……”
回到船上,看到立在围栏边的表姑娘,他的神色立即肃穆了起来。
“阿九,你干什么?”脂婉察觉到他的打量,不解问道。
“嘿嘿,没什么。”陈九搔着头道。
欧阳珍珠好奇道:“陈九,你方才跟陆大人去了那么久,都说了什么?”
“机密大事。”陈九端肃着脸道。
欧阳珍珠白了他一眼,“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欧阳姑娘可不能乱说,坏我家世子清誉。”陈九义正言辞。
脂婉没有理会二人之间的斗嘴,她朝岸边看去。
只见表哥还站在那里。
直到船启航了,他依然站在那里没走。
“表哥,保重!”脂婉朝岸上的男人用力挥了下手。